從出國到現在,已經快一年半了。
他用高強度的工作和健身麻痺自己,看上去比在國內時更加冷硬,可內裡卻像是被人挖空般。
江熠明起初並不知道他究竟失去了什麼,可等到煩躁與怒火過後,只留下了無法排解的悲傷。
離開了處處都是喬晏身影的地方,這種悲傷依舊沒有半分緩解。
在無數個失眠的深夜,江熠明才幡然醒悟,當初費盡心思放狠話也好,翻天覆地也罷,都只是想再見他一眼。
隨手扔在一旁的手機忽然亮了起來。
光影打在他清晰而分明的腹肌上,片刻後又熄滅,江熠明置之不理,抽紙擦幹淨手後仔仔細細地把照片放了回去,正打算進浴室沖個澡,電話卻突然打了進來。
是楊遠。
非工作時間,楊遠很少直接給他打電話,江熠明腳步一頓接了起來,對面連開場白都來不及說,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喬晏還活著。”
江熠明腳步霎時停住,手機從掌心滑落,狠狠摔在了地上。
“喬晏、喬晏是第一名,他上熱搜了…”
那頭楊遠按捺不住激動的聲音還在繼續,江熠明卻好像什麼都聽不見,半晌他突然抬起手,狠狠刪了自己一巴掌。
斷掌的力道沒有絲毫保留,嘴角很快泛起火辣辣的疼,聲音大到電話那頭都聽見了,遲疑地喊了聲:“江總?”
不是在做夢。
江熠明撿起手機,結束通話電話。
微博熱搜榜上,“喬晏”兩個字刺入眼眸,霸屏般刷了半頁,後面跟著紅彤彤的“爆”。
四大院藝考陸續揭榜,第一名被一人包攬,圈內一片嘩然。
喬晏兩個字跟著無數字尾登上熱搜,廣場上鋪天蓋地全是議論。
江熠明想點進去,可指尖顫抖得連手機都快握不住,眼底是觸目的猩紅。
一段影片映入眼中,營銷號的聲音刺耳又尖銳,畫面上的人把自己從頭到腳裹得嚴嚴實實,連眼睛都沒露出來。
“各大媒體在藝考現場都拍到了這位頭小比例好的長羽絨服的不知名考生,疑為四大院狀元,更多細節尚在確認中。”
是喬晏。
即便他把渾身上下都裹住,江熠明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從未認真看過喬晏,即便在床上也只會欣賞被折騰到泛紅的腰和磨得通紅的腿側面板,可直到看見這個影片,他才發現原來記得那麼清楚。
修長脖頸揚起的倔強弧度,這麼多年來從未改變過,像是寒風中屹立的玫瑰花,從未枯萎。
江熠明回過神來,大口大口粗喘,所有情緒和慾望在看到這段影片時如潮水般湧上心頭,他扯了扯泛青的嘴角,露出近乎瘋狂的笑。
“給我訂最近一趟航班,回海市。”
江熠明不關心喬晏為何死而複生。
他只想做一件事。
找到他,像以前一樣,圈養他,佔有他,把他揉進骨子裡,哪怕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江熠明走進浴室,熱水順著頭頂流下,彙入人魚線之中,他的心跳得飛快,飆升的腎上腺素完全蓋過了劇烈的頭痛。
他一把擦掉鏡子上的水霧,和鏡中的自己對視,野獸般赤.裸且不加掩飾的眼神在臉頰的青紫映襯下極具侵略性。
片刻後,一拳上去,鏡子頓時四分五裂。
他彷彿感受不到血肉模糊的指節傳來的痛,只是抹了把嘴角的血沫,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