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 20 章 鬧夠了嗎
江熠明摩挲喬晏後頸的動作一頓,拉開距離。
喬晏睜開通紅的雙眼,壓抑到極致的情緒彷彿終於找到了宣洩口,聲音卻很輕:“不是已經打算換掉我了嗎?您現在,不是應該找律師幫謝言打官司嗎?”
說著,喬晏又意識到什麼,扯著嘴角輕笑了聲:“難道您是想取得當事人諒解嗎?”
“喬晏。”江熠明的臉色驟然降溫,“你在說什麼?”
“江先生,我本來打算一直裝作不知道,繼續扮演好您的完美情人,等到你什麼時候找到合適的替代品之後就放我走的,可您到底為什麼,還要做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是為了謝言嗎?”
不知是哪個詞刺激到了江熠明的神經,他心裡騰起一股格外煩躁的怒火,表情猛地陰沉下來,即將失去控制的不安攫取著理智,一把掐住了喬晏的臉頰,逼著他抬起頭來,“怎麼,當我的情人委屈你了?”
“怎麼會呢?”喬晏火紅的頭發映在江熠明深淵般的瞳孔裡,“如果沒有您,我的父親和縱海撐不到現在,我也不能毫無顧慮地演戲,我一直都很感謝您,也對這段關系抱有期待,但是,”
喬晏抬眸,眼底承載著江熠明或許永遠也看不懂的悲傷,“但您並不愛我啊,江先生。”
那雙眼睛格外清亮,語氣更是平靜得出奇,看得江熠明呼吸一滯,神情愈發陰鷙伸手撫上喬晏的側頸,稍微一用力,脈搏就強勁地在掌心跳動,隔著一層傷疤也格外清晰。
“我現在,”被掐住脖子的喬晏沒有半分掙紮,“我現在已經不奢望了,在您找到新情人之後我就會離開,現在您已經找到了不是麼?為什麼還要…為我做這些事情。”
江熠明輕笑了聲,粗礪的指腹緩慢而又輕柔地劃過咽喉,連指紋都無比清晰,“你是覺得,我找到新人之後就會放過你嗎?”
如同惡魔低語般的聲音噴灑在喬晏敏感的耳際,喬晏下意識一縮,卻被猛地鉗制住,“你這麼特別,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喬晏,我怎麼捨得放你走啊?”
發色映得江熠明眼底猩紅,顯出幾分瘋狂而又偏執的神色,就像是某種即將發狂的野獸。
“到底為什麼…為什麼是我!”喬晏終於控制不住崩潰的情緒,一把推開江熠明,“到底為什麼啊!!”
反抗如同蚍蜉撼樹,江熠明大半個身子欺上來,陰影籠罩在他的臉龐,“你忘了嗎?現在的一切,都是兩年前你跪在我面前親口求來的。”
窗外忽而劃過一道巨大的閃電,彷彿一把利劍刺入大地,宛如迴旋鏢般將喬晏的心髒捅得對穿。
兩年前他跪在江熠明面前,逆著光被一雙溫熱而有力的大手拉起,豆大的雨點被厚實的黑傘擋住。
他看不清江熠明的臉,誤以為自己抓住了光,卻沒想到等待他的是漫無邊際的黑暗。
喬晏幾乎快要說不出話來了,他一把拔掉手上的針頭,掀開被子就往外走,可還沒走兩步就被江熠明抓住胳膊抵在了門上,絕望而崩潰地閉上眼:“你到底要怎麼才能放過我?”
紅發襯得他面板白得刺眼,明明光線昏暗,他卻像是在發光,看不出任何病態,就連滑落的冷汗都像玫瑰花上的露水。
當一朵被愛意澆灌長大的玫瑰,親口說只要能為它擋去這場暴風雨,對它做什麼都可以時,上位者很難完全無動於衷。
明明是溫室裡長大的花朵,卻擁有著格外頑強的生命力,眼睛裡像是永遠聚了一小團火苗。哪怕身上的刺被一根根拔掉,也會汲取所有養分重新長回來。
在婚後的這兩年裡,江熠明一直在試圖拔喬晏身上的逆鱗與尖刺,有意無意地想澆滅那團火焰,可短暫的停歇之後是更盛大的綻放。
他從未成功過,也就從未失去過征服欲。
可如今好不容易快要成功把喬晏變成乖順聽話的模樣,江熠明又發現,他不喜歡了。
江熠明的虎口鉗制住喬晏的下巴,妄圖透過這種方式把人牢牢抓在手裡,卻因為這句話和痛苦的神情愈發暴躁,他聽見自己快于思考脫口而出的、淬了火般的聲音:“想讓我放你走?可以,除非你死。”
幾乎一字一頓,將喬晏的心硬生生剖出來,刺得千瘡百孔,內心深處殘存的那一絲希望全然破滅,僵直的身體軟化下來,腦中忽然地出現了梁文安那個問題:
“難道你就不恨他嗎?”
怎麼會不恨呢?喬晏望著近在咫尺的人,心想。
當愛意消磨殆盡,又被反複摩擦踐踏,怎麼可能不生出恨意呢?
喬晏睜開眼,眼底不知何時盈滿了淚水,他忽然湊上前去,狠狠一口咬在了江熠明的頸側。
喬晏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氣,彷彿想要把所有由愛生出的恨意都發洩出去,幾乎瞬間就有血腥味在齒尖蔓延開,可江熠明不僅不掙紮,反而還松開了掐著喬晏脖子的手,用氣音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