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梅梅看著喬晏自己去開車門,也忍不住嘆了口氣:“這圈子不就這樣,不是他也會是別人,能有他這樣長的好看演技也不錯的資源咖,你就偷著樂吧。”
在喬晏上車後,李藝頭也沒回地把保溫飯盒遞到後面,“抱歉啊,路上堵了一會。”
“你一個小時前就從南灣區出發了,不到十公裡的路,堵了一個小時?”
李藝沒想到喬晏會這麼較真,頓時生出些窘迫與尷尬,還沒想好解釋的藉口,喬晏就主動說道:“你如果不想幹,我馬上讓楊助調你回江氏。”
“沒有沒有,今天有點意外情況…”其實李藝是偷偷跑去找了一趟謝言,但他完全不敢說,眼珠飛快地一轉想好了措辭:“路上車出了點問題,耽擱了一會兒,下次不會了。”
這輛埃爾法是專門用來接送喬晏拍戲的新車,公裡數還不到一萬,李藝的藉口拙劣得讓人發笑,可喬晏只是一言不發地開啟保溫盒,慢條斯理地開始東西,貌似並不在意。
就算是發脾氣,也像只紙糊的老虎。
於是李藝眼底那一點為數不多的心虛也沒了,大搖大擺地轉過身玩手機,絲毫沒把喬晏的警告放在心上。
在他沒注意時,喬晏琥珀色的瞳孔微微一晃,若有所思地看向他,像是某種鎖定獵物的貓科動物。
下午喬晏就殺了青,早早地回到遠山別墅,開始準備進下一個組。
接下來要拍的是刑偵型別的單元劇,喬晏演的是個眾星捧月、陽光積極的小偶像,在劇情裡,因為隊友接二連三的意外死亡而被警方懷疑,結果在調查過程中,他當眾摔下了五六米高的升降臺。
毫不意外地又是個花瓶炮灰角色,劇本通篇看下來沒有任何高光點,列印出來也只有薄薄一張紙。
喬晏坐在落地窗邊的搖椅上,卸掉所有力氣向後倒去,還散發著油墨味的紙蓋在臉上,很快被他的呼吸吹落在地。
唯一的慰藉是,這些劇和電影都不算什麼爛片,哪怕喬晏演的是個無足輕重的龍套炮灰,也不會對他未來的演藝生涯造成太大的影響。
如果他還有未來的話。
喬晏還在想白天梁文安說的話,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是楊遠打來的。
剛一接起,對方難得有些急促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喬先生,您父親的情況不太好,我已經讓李藝開車去門口接您了。”
喬晏腦中嗡了一聲,來不及去衣櫃裡翻厚外套,攥緊手機就往外跑,離開恆溫的室內,夜晚刺骨的寒風毫不留情往衣服裡灌。
從劇組回來後喬晏還沒來得及換衣服,薄薄的白t恤擋不住任何風,喬晏徑自沖到門口,迎接他的卻只有愈發狂躁呼嘯的風聲。
快要下雨了。
夜晚的別墅區格外寂靜,風把高大的樹木吹得左搖右晃,空氣中都是泥土潮濕的氣息,不多時,一道閃電劃破夜空,悶悶的雷聲隨即響起。
喬晏連續給李藝打了好幾個電話,直到他的指尖都因為失溫而微微顫抖,還是沒有人接。
他不敢確定是梁文安的刻意安排,還是父親真的出了什麼事,他不敢細想,手指懸在螢幕的“錢銳”兩個字上,遲遲落不下去。
等到他終於要打出去時,李藝的電話回了過來,“對不起對不起,我走錯路了,你再等我十分鐘,我馬上就到了。”
喬晏握著手機,神情麻木而又冰冷。
打的車進不來小區,喬晏一咬牙,不顧身後林合的阻攔與叫喊,就這麼向小區大門狂奔而去。
又是一道悽厲的閃電劈下,冰涼的雨滴淅淅瀝瀝地開始落下,並不算明亮的道路前方,忽而出現兩道刺眼的車燈光,直直映入喬晏的眼睛。
遠光燈在喬晏抬手捂眼睛的那一刻切換成近光,喬晏抬起頭來,瞳孔驟縮。
純黑色的庫裡南直直朝他開過來,一個急剎停在了身前,門被人從內開啟,還沒等喬晏看清,一把黑傘在頭頂撐起,男人冷冽的氣息撲面而來。
大雨傾盆而至。
逆著光,喬晏看不清他的表情,下一秒,溫熱的手指很輕地蹭過他的眼角,擦掉了落在那裡的一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