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尉遲隱
果然誰也沒辦法擺脫八卦之心,就算是隱士也不行。
詩殃沒辦法,這罪過他代受就代受吧,總之這枚“火眼金睛”不是靠煉丹爐煉化而成。他只是一道滴眼藥。
修仙世界就是這般好,只要有靈草和藥方,連手術都不用了。直接治好眼疾,還沒有後遺症。
“你真的一點也沒有受傷嗎?”詩殃問蒼亦初,“剛才明明打得那麼激烈。”
蒼亦初不答反問:“你為何要偽裝成一副自己很好的樣子?”
詩殃仰著頭,任由對方給他擦拭臉上滾燙的液體。絲絲涼意從那方巾中往他眼眶探去,好像要為他消去紅腫。
“因為你說你看不見。”
確實,重新會合後一直是尉遲隱頂著一張鮮血淋漓的臉在問東問西。他順著尉遲隱的話頭,便稱自己看不見。
蒼亦初問:“因為我看不見,所以你就必須看見嗎?”
詩殃道:“那當然,要是我也看不見,你會害怕的。”
蒼亦初:“……”
你滿臉冒著血,笑著說自己什麼事也沒有,看著也蠻令人害怕的。
“我說過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所以,別擦了。”詩殃握住蒼亦初那隻瘋狂給他洗臉的手,雖然他關閉了痛覺,但是他能感覺到再擦下去他的臉皮都要被擦破了。
蒼亦初才發現,他只是想將那些紅色液體抹幹淨,卻早已將少年臉頰揉紅,導致分不清是臉色還是血漬……
難怪那麼難除呢。
“你為什麼想拜昊雲仙尊為師?”
詩殃不清楚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道:“跟著他學習懸壺濟世呀,雖然整個仙門中,醫修最厲害的不是玄嵐宗,但是玄嵐宗離我家近嘛。”
“我記得你家是做綢緞生意,還是大戶人家。怎麼獨自來仙門?沒有親人相送?”
“我,我親人……”尉遲隱抿了抿唇,道:“他們在一年前遭遇了土匪洗劫,已經全數喪命了。”
蒼亦初沒有回話,詩殃有些不滿,強調道:“你別不信。”
“……當時,我因為在學堂不認真讀書被私塾先生告到了家裡。”
“我不服管教,揚言要離家出走。”
“我爹一生氣,就指著我喊道:‘你走就走,走了就別回來,我們尉遲家沒有你這麼個沒出息的孩子。’”
“我就真收拾了行囊離家出走了半月。”
“直到我玩夠了,回來時才發現家中綢緞莊盡毀,並且早已經被洗劫一空。鎮上居民說,那些劫匪夜半三更來,守死了整個院門。一夜之間火光與刀光遮蔽了整個院落,呼救聲吶喊聲此起彼伏,可誰也喊不醒。”
“官匪沆瀣一氣,早就已被買通,他們假意姍姍來遲,之後便不了了之。”
“我去看了。連那朱紅色大門都被煙塵燻黑,房樑上,地板上,到處都是劈砍痕跡,還有那洗刷不掉的鮮血。我曾經的家已然變成了一片廢墟,連一塊好布都沒能留下。而親人,家眷,全都化作一席席腐屍橫陳在列。”
“我父親暴斃當場,胸前插著半柄斷劍。我母親……也許正在房中祈求我早日回家,或在災難來時祈求我永遠不要回來。”
“我只知道,她死時手裡還緊緊攥著一塊繡著我名字的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