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日光與月光交替,他們終於看見了城門的影子,而此時早得了路報的君王等候於此。
偌大的旗幟開道,路儼毅率領將士緊隨其後,百姓鮮花鋪道喜迎勝利之師。
路儼毅單手抱著孩子率眾將士下馬跪地三呼萬歲,氣震山河,虎狼之勢,讓皇帝欣慰,有此之師,定能佑國安危,開疆拓土又有何難。
“回稟皇上,末將不負皇命,得勝歸來。”路儼毅硬扯出一抹笑道。
“愛卿請起,愛卿率眾將士徵戰沙場,辛苦了!”皇帝抬手虛扶:“今夜,朕在宮內大設宴席,犒勞眾將軍。
“謝皇上恩典,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將士俯首高呼萬歲。
路儼毅冷眼看這一切,在得了皇上勉勵後,抱著孩子,帶著流霜的棺槨回到將軍府。
門庭依舊,路儼毅望著熟悉的府邸卻覺得陌生。
他抱著孩子落寞的站在門口,往日喧鬧的府邸冷冷清清,少了流霜好像就只有空空的庭院。
管家匆忙跑來,見是將軍,如被掐住了咽喉,幹澀的說道:“將軍回府怎麼沒有提前知會小的一聲,夫人……夫人出門會友……”
路儼毅閉了閉雙眼,兩行清淚落下,管家伯伯明明是看著自己長大,卻在流霜進門後,常常同她沆瀣一氣,互相打掩護,糊弄自己,以後再也沒人同他一起了……
“您別哭呀,夫人真的只是出門了,沒有不來接您……哎呀……”管家嘖的一聲,無奈的哄道。
小主人成了主人,在外是威風凜凜的大將軍,回家了還跟個孩子似的。
“伯伯,她以後再也不會來門口接我了……”路儼毅跪倒在地,強壓下去的悲傷洶湧而來。
一副馬車拉著漆黑的棺木隨著他的倒地展現在管家面前……
管家驚惶的看著那副棺木,數日的擔憂成了無法挽回的事實,這是他照顧了十年的孩子啊,怎麼突然就沒了。
兩人在門前痛哭,難以自持,路儼毅懷裡孩子餓了的哼唧聲才喚醒了他的神智。
“伯伯,有沒有嬰孩能吃的東西,寶寶餓了……”路儼毅一邊哭一邊問著管家。
“孩子?什麼孩子?夫人才走,你怎麼能對不起夫人啊!”管家帶著淚的眼怒視著他。
“這就是霜兒留給我的孩子……”路儼毅將孩子給管家看:“你看她跟霜兒多像啊。”
“那可不能餓著小姐……”管家搶過孩子,一邊拭著眼淚,一邊吩咐下人準備乳湯。
路儼毅垂著頭將棺木停在大堂,推開棺木,醫師配的藥極好,流霜除了白了些,睡著了一般躺在裡面,就像下一刻會睜開眼,對著他扮鬼臉古靈精怪的說:“嚇到了吧?”
他摸著她冰涼的手,又笑又哭,最後只剩下了抽泣聲。
當夜
推杯交盞,歌舞昇平,路儼毅作為這場宴席的主角,只有在有人來敬酒時才不得已堆起幾分笑容,五六人後,便推拒了來敬酒的眾人。
他望著龍椅上滿面笑容的皇上,起身:“陛下,臣不勝酒力,先行告退。”
被擾了興致的皇帝眼底浮現了一絲陰戾,笑意未停:“路將軍一路勞頓,早早回去休息吧。”
路儼毅緩緩向宮門走去,看著皎皎月色,眼前卻浮現了曾經同流霜一起相擁欣賞月色,而此時只有他一個孤家寡人。
白日還如常的將軍府,掛起了白幡,滿目的慘白,他停駐在門口,生平第一次生了逃避之心,不敢再前進一步。
他憶起了流霜死時說的話,找到了離開的藉口,腳步快速的後退,他想他只是先去接妻弟,不是逃避。
他乘著月色像發洩般,縱馬狂奔,將心中的悲傷和壓抑宣洩一氣。
到了流府他強行讓自己平靜下來,被驚醒的僕役趕緊上前牽馬,怕被責罵小心的陪著不是。
路儼毅來到流府大廳時,流父流母二人正在愜意品茶,他眉頭輕皺生了幾分不悅。
流父看見路儼毅時,同流母對視一眼,眼中都有同樣的詫異,兩人都沒想到他今日還會來府上,暗忖要吩咐下去,以後不能再如以往般,不用通報便可入府。
再看向路儼毅時眼中多了幾分悲切:“賢婿這麼晚了還來府裡,可是因為思念霜兒?我與你母親一想起我可憐的霜兒便夜不能寐,只能飲茶消愁……”
路儼毅一時間羞愧難當,自責不已,若不是為了自己,霜兒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