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恕。”沈映閉著眼,冷不丁地叫了顧憫一聲,“你想不想侍寢?”
顧憫按摩的動作一頓:“……”
沈映漫不經心地道:“朕倒是想讓你侍寢,但是朕又怕會像那晚一樣。對了,你和那燕卿玉憐學的怎麼樣了?”
傷疤被揭開,顧憫咬了咬牙,悶聲道:“回皇上,臣還在學。”
沈映聽出顧憫聲音裡的氣惱,偷偷抿嘴笑了下,故意道:“那你可要好好學,朕吧,從小就怕疼,若是你再像上一次大手大腳的把朕弄疼了,朕怕自己會忍不住再把你……”
“皇上。”顧憫忍不住打斷沈映,同時加重了手下的力道,他的手正好捏在沈映的後頸處,低沉的聲音裡含著一絲若有似無的威脅,“臣會好好學,以後盡力把您伺候舒坦,但已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好麼?”
沈映聽顧憫這麼說,便知道自己戳中了顧憫的死xue,心中大樂,想笑又不敢笑,只能辛苦地憋著,好一會兒才止住了笑意,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道:“嗯,那就不提了,等你什麼時候學會了,什麼時候朕再召你侍寢。好了,外頭時辰也不早了,朕要睡了,你也回攬月齋休息吧。”
沈映從顧憫手中縮回脖子,重新躺了回去,躺了一會兒發現顧憫還坐在原地,似乎並沒有想要下床的打算,於是用手撐起頭,看著顧憫疑惑地問:“怎麼了?你還有事?”
昏暗中,顧憫的眼睛裡幽光閃爍,凝視著沈映緩緩地問:“皇上是在消遣臣逗樂子玩?”
沈映挑了下眉,哦豁,還不算太遲鈍,總算是反應過來了啊。
沈映也不否認,鳳眸微眯笑了起來,“怎麼突然這麼說?”
顧憫繃著聲音道:“臣若是現在回攬月齋,被外頭的宮人瞧見了,只怕不出明日,宮裡宮外關於臣的謠言便會四起。”
沈映裝作感興趣地問:“哦?什麼謠言?”
顧憫說:“傳臣失寵於您,被您深夜趕出宮,又或者,傳臣有什麼隱疾,伺候您不周,所以被您從龍床上趕了下來,總之,今夜若是臣回去了,那明日臣不管長了多少張嘴也解釋不清了。”
沈映甩甩手,“何必管那些個嚼舌根子的人,只要朕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不就行了?旁人愛怎麼傳就怎麼傳,不用理會。”
顧憫緊緊盯著他,“事關臣的聲譽,臣不得不理會,還請皇上體恤。”
沈映眉毛往上抬了抬,慢條斯理地問:“那你想怎麼辦?”
顧憫一屁.股往後坐了下來,背靠著床板,雙臂環胸一副“我就不走,你能奈我何”的架勢,“若是您真的心疼臣,那還請皇上允準臣留下過夜。”
沈映:“……”這是跟他耍無賴上了?
可顧憫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若是再開口趕他走,難免會讓顧憫疑心自己對他的寵愛是不是真的。
沈映沉默地想了想,算了,反正只是過夜又不是侍寢,顧憫不想走那就讓他待著吧,也不好為了這點小事撕破臉。
沈映拍了拍額頭,笑道:“是朕不對,疏忽了你的感受,既然這樣,那你就留下過夜吧。”
“謝皇上。”顧憫謝完恩便利落地在床尾躺了下來,“皇上放心,臣只會睡在這半邊,絕不會擠到您。”
“那就早點歇息吧。”沈映瞪著躺在他腳邊的顧憫磨了磨牙,恨不得像那天一樣,再一腳把顧憫踹下床去才解氣。
亂臣賊子,今夜居然讓你睡了龍床,真是便宜你了!
第二日,顧少君又被皇上傳召侍寢的訊息便傳遍了後宮。
雖然顧憫進宮的日子也不算長,可要知道,能讓他們這個喜新厭舊的小皇上這麼久還沒玩膩的男寵,顧憫還真是頭一個。
宮人們都在暗地裡打賭,賭顧憫多久會失寵於皇帝,可顧憫失寵的訊息沒等來,竟然又等來了皇帝給顧憫升官的旨意。
科舉舞弊案,安郡王找到了陳子榮的書童,拿到了陳子榮的記賬本,顧憫則找到了杜府家丁埋的那三具青.樓女子的屍體,條條線索都指向杜成美,認證物證俱在,杜成美不可能抵賴得掉。
皇帝聖旨一下,錦衣衛即刻上杜府拿人,杜成美還癱在床上起不來,直接被四個錦衣衛拿著擔架抬出了去,抬出去時還呼天搶地地要杜謙仁想辦法救他。
杜謙仁自然捨不得讓兒子下獄,但錦衣衛是奉旨辦事,他就算貴為當朝首輔也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唯一的兒子被錦衣衛抓走。
杜成美一被抓,杜謙仁立即進宮去求太後,可郭九塵早就提前向太後稟報過訊息,皇帝手裡已經掌握了杜成美科舉舞弊的鐵證,杜成美這一次無論如何也抵賴不得。
而且如今宮外落榜舉子們怨氣沸騰,吵著要朝廷給個交代,如今之計,只能把杜成美推出去來平民憤。
所以郭九塵勸太後不要再管杜成美的事,免得被連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