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洺厭惡地皺了下眉,冷聲冷氣道:“哥?你配叫嗎?”
周送從善如流地改口:“四殿下。”
周洺的神色這才和緩了些,不過語氣依舊冷淡:“你不在北麓待到病死,還回來做什麼?”
一開口,毒死人的話就接連往外說,周洺湊近了些,威脅中還帶著嘲諷:“怎麼?你也想回來爭一爭?就你那風吹一吹都要生病的小身板,擔得起皇位嗎?”
周送靜靜聽著周洺的嘲諷,絲毫不為所動。
周洺便接著說:“你真以為袁繼那個老賊是在擁護你?別做夢了!他巴不得用你這麼個無勢的皇子來掌權!”
周送微微抬眼看他,平靜的語氣與周洺形成鮮明對比:“四殿下說這話未免有些誣陷人了,皇位自有太子殿下來繼承,如何輪得到我?”
周洺聽到這話更是諷刺一笑:“太子殿下?哈哈!”
“你是說那位失蹤的太子殿下?誰知道他到底是失蹤了,還是徹底死在外面了?這麼久都沒有他的訊息,你難不成還在盼他回來?”
周洺神色又有些恍然,“我忘了,你從前不就是太子的小跟屁蟲嗎?身邊還總是跟著一個……哦方慕詞,可惜,丞相家那位小兒子啊……也快死了。”
先前的話周送都可以當作耳旁風聽聽就罷,不會讓他內心産生任何波瀾,反正這些貶低的話早就聽過無數遍了。
但他後說的這句事關方慕詞,周送不能不驚慌,“你說什麼?!”
周洺倒是很喜歡在這種時候給予他打擊,眯眼笑道:“你還不知道吧,丞相犯了錯,整個丞相府都已被父皇圈禁,可惜還沒等定罪父皇就病倒了。”
“聽說方小公子得知訊息後可是氣得吐了血,昏了好幾日,也不知醒沒醒來呢?”
周送驚得身體都有些不穩,卻必須掩下不安不能叫周洺看笑話,內心的擔憂減不了分毫。
慕詞哥哥雖看上去陽光開朗,但實則先天不足,和他一樣是個需要用藥溫養著的人。
但他又和自己不同,作為丞相唯一的小兒子,他從出生便受盡寵愛,沒吃過一點兒苦。
丞相府驟然獲罪,周送都能想象出他焦急吐血的樣子,內心的擔憂便更甚了。
也不知慕詞哥哥到底如何了……
周洺有些得意,就知道他也和那個死太子一樣把方慕詞當寶似的護著。
可那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失蹤的失蹤,犯病的犯病?
思及此,周洺大悅,又對他說道:“說不準,他早就死在丞相府了吧?”
“你……!”
周送氣不過,剛想與他爭論,餘光瞥見他身後的人影,話音就頓住了。
周圍霎時陷入一片寂靜,周洺嚥了咽口水,他竟莫名感覺背脊發涼,像是有什麼人緊緊盯著他似的。
他猛地回過頭,被一雙漆黑的眼眸嚇了一跳,可再定睛一看,那張極普通的臉是他從沒見過的樣子,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
於是深感丟了面子的他把怒氣都撒在了那人身上,“看什麼看?誰準你擅自進來的?!”
周懷靜靜地盯了他一會兒,直盯得他要再度罵人才緩緩拱手道:“四殿下,六殿下寒病未愈,不宜喧鬧。”
“而且,此時已到了六殿下午睡的時候,您再待在這裡,恐怕於養病無益。”
此話一出,就是趕人的意思了,周洺哪遇過敢這麼和他說話的人,當場就氣得要再度發作。
可也不知怎的,一對上他那一雙沉靜無波的眼睛,周洺就像被扼住了喉嚨,多餘的話一句也說不出。
如此憋悶的感覺直叫周洺漲紅了臉,指了指周懷又指了指周送,邊指邊道:“好好好……你們給我等著!”
“哼!”
周洺氣憤甩袖,怒氣沖沖地離去了。
周懷把行禮的手放下,神色不明,周送掛念著周洺的話,也知道不能在外面問,只好示意他進屋說。
一關上門,周送就有些急切地問道:“慕詞哥哥到底怎麼了?”
周懷冷著臉,顯然還對周洺耿耿於懷,聽到周送的問題,才緩緩給他解釋:“丞相府獲罪,是他們為了對付我聯合誣陷的,慕詞知道以後的確氣得發了病。”
周送忍不住擔憂,“那他現在怎麼樣了?”
周懷:“能緩解他病症的藥材我已尋到,派人送去丞相府了,想來已經無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