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高燒 “病了?”
浴桶中氤氳而起的熱意驅散了寒冷,周送的身體也在水流溫柔的撫慰中放鬆下來。
他坐在浴桶中緩了好久,回想起剛剛殿中人悽慘的死狀,不由得胃裡翻湧,十分不適。
他又撩起一捧水澆在自己身上,好在今天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和賀止的初見,周送深覺那人就像一條蟄伏著的毒蛇,豎瞳凝視著人時陰冷又殘忍,稍有不慎,便會被吞食得屍骨無存。
周送輕嘆口氣,起身擦幹淨了身上殘留的水珠,換上幹淨的褻衣向內室走去。
因為皇帝一聲令下,他被安排在了一座名為昭雲殿的宮殿內,屋子很多,他所處的主殿更是寬敞豪華,侍奉的宮人也恭恭敬敬,並無多言。
從小便受盡冷眼的周送還是第一次有這樣的待遇,幹淨柔軟的被褥上散發著清幽的香味,只聞一聞便能叫人平靜下來。
環繞在他心頭的不安感終究是在這樣的祥和中減少了些許,周送閉上眼睛,漸漸睡去了。
……
再睜眼時,外面的天已然黑了,外殿不知何時被宮人點起了燈,似乎是怕打擾到他休息,裡屋只點了幾個。
燭火影影綽綽,周送望著眼前華麗的帷幔還有些恍惚,但很快他就感受到了身體內傳來的不適。
喉嚨處有些幹澀的疼痛,周送坐起身輕咳幾聲,暗嘆自己身體不爭氣。
多日奔波勞累,氣候的突然變化,再加上受到的驚嚇,周送想不病都難,只是沒想到這病居然來得如此之快。
身上乏累無力,腦袋也昏昏沉沉的,他抬手輕探額間溫度,果然燙起來了。
周送喉間不適,不能大喊,好在他的隨侍聽到動靜進來,卻被他的病容嚇了一跳,忙快步走過來詢問:“殿下,您怎麼了?”
周送病懨懨地回道:“許是著了涼。”
杜世滿臉愁容地說:“這可如何是好?眼下已是戌時,宮裡是不能隨意走動的。”
周送頭腦昏沉,提不起多餘的力氣思考,只好道:“罷了,去打盆水來吧。”
得了周送的指令,杜世忙不疊地出去了。
回來時還帶了一塊帕子,他把帕子打濕,擰幹了水後搭在周送額間。
身子漸漸泛著寒,周送只好再度躺下,忍著額間滾燙從被窩裡汲取那微乎其微的溫度。
帕子的涼意讓他稍微好受了點,可很快也被他的體溫捂熱,杜世便每隔一段時間就重新浸濕它,再度給人搭上。
失去意識前周送想,只是發熱而已。
再難熬的病痛,在南林時不也熬過了嗎?
這次,又算得了什麼。
……
亥時,周送的體熱依然沒有減退的跡象,杜世急得眼淚都快掉下來。
再燒下去可不行,他家殿下本就體弱,怎能承受住這樣來勢洶洶的病意?
可這個時辰去太醫院又不一定能請得來太醫,怎麼辦?
杜世糾結了一會兒,終是一副豁出去了的神態看向昏迷著的周送,他抹了把眼睛,喃喃道:“殿下,奴才怕是不能再伺候您了……”
接著起身為他掖了掖被子後毅然決然地轉身出去了。
暗夜無月,星星也少得可憐,承德殿內燭火長明,賀止正坐在裡面手執一本書看著。
承德殿算是禦書房,也是賀止平時待得最多的地方,雖說這裡的待遇最好,但伺候的宮人依舊每天提心吊膽地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