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下的大臣們義憤填膺,紛紛指責遲晚,就好像駙馬犯了多大的錯一樣,他們都想把遲晚釘在恥辱柱上。
遲晚可不會慣著他們,她是直臣,是純臣,有什麼事情說就好了,“斯文?你們也配談斯文,這天下從來不是靠一個人守的,陛下乃聖明之君,但陛下只能把控大的方向,具體的事情還需要官員,將士,百姓一起來做,文官處理政務,保證錢糧充足,武將奮不顧身,守衛國土,而只要是打仗,百姓任勞任怨,從不抱怨稅高。”
“無論是哪個朝代,強則強,弱則亡,弱便是給人家多少坤澤,也是無用的,此事史書有記,你們這些文人,想必不用本駙馬給你們說史吧?”
“臨安公主和親二十年,北寧難道就未犯我大周了嗎?尊嚴是打出來的,不是和親和出來的,你們不要臉,本駙馬與你們自然也無甚可說。”
遲晚筆直地站著,一雙眸子冰冷地看向那些面色慘白卻無法可說的人。
她只高聲說了一句話,“國之尊嚴,自有劍鋒可守,我大周的將士,學子,百姓從來不慫。”
可大周的文官,那就不一定了。
她偏不說文官,這些人早就被迷了眼。
無論是出身高門,還是出身貧寒的學子,他們都有一腔熱血,為國也絕不害怕犧牲。
此次為了彰顯國威,國子監的學子也來了,聽聞此言,全部抽出腰間佩劍,“學生文弱,也可提刀殺人。”
“堂堂大周學子,生於斯,長於斯,當為國殺敵。”
“殺敵!”
“殺敵!殺敵!殺敵!”
先是學子們喊,禁軍跟金吾衛覺得,一群書生都敢說這些話,他們還能裝聾作啞?肯定不會,當兵的,誰沒有殺敵立功的想法。
達洛延忽地抽出了腰間的彎刀,“住嘴,住嘴,你們是要跟我北寧開戰嗎?你們大周皇帝不會同意的。”
遲晚迎著彎刀上前,“閣下這是在做什麼,本駙馬當然希望兩國關系友好,只是貴國的風俗我們不能接受,要迎回自家公主,還是說閣下就想找個藉口跟我大周開戰?此事貴國大汗可知曉?”
那是不可能的,北寧絕不會現在跟大周開戰,他們的大汗馬上要死了,權力交接的危局,北寧絕不想內憂外患,有分裂的可能。
達洛延不聰明,他身邊的阿寶瓶是個聰明的,然後拉了拉他,低聲說了些什麼。
達洛延收起了刀,面子上有些過不去,“那好啊,接下來就是比武,只要你們能贏了我大寧勇士,那本大王就讓你們迎回你們的公主。”
遲晚直起了腰身,“好!”
她剛坐回去,安易之就走到了她的旁邊,“遲晚,你這是在做什麼,你難道真的相信董老頭選的人?”
“還有,等陛下那邊知道了這樁事,你以為自己還能好端端地坐在這裡?”
遲晚只是笑了笑,“人生在世,有所為,有所不為,此事我要做,前方便是有刀山火海,我也會去做。”
“固執!”安易之氣惱道。
“易之何必生氣,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把這天下安危繫於坤澤女子一身,國將不國。”
“可歷朝歷代都是這麼做的。”
“都這麼做就是對的?”遲晚轉而問道。
安易之語氣一頓,握緊了拳頭,“自然不是。”
聞言,遲晚笑了,“我不僅是要迎一個公主回來,也是為了守住我的公主。”
為了讓臨安公主和親,殺了她的駙馬,讓兩人陰陽兩隔,真到了那時候,聖元帝難道不會放棄虞九舟?
說她一時沖動也好,說她目無王法也罷,她就是不許大周公主遭此侮辱,虞九舟也是大周公主。
臨安公主這個結局,日後誰還會尊大周公主,敬大周公主!
遲晚看向虞九舟,語氣堅定,“我的妻,我來守,哪怕只是防患於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