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小聲勸道:“王上,盧大人畢竟有才,有些恃才傲物也是應該。”
“你要想跟她一起走,本王不攔著,什麼有才,陛下不喜世家,留她在府,連帶陛下不喜,本王不喜世家出身之人,你們誰再勸,誰就與她一起滾出去。”
中山王是武夫,向來看不起文人,對這些謀士也是需要才用,不需要的時候隨手棄之。
對這位長史,他更是討厭,要不是對方是皇帝安排的,入了王府,就等於綁在了王府的車上,他早就讓此人意外死亡了。
不行,此人出去必然敗壞中山王府名聲,搞不好還透露出去什麼,最少殺了一了百了。
中山王立即吩咐了人去做。
而氣悶的盧昕準備去吏部說明緣由,哪知一匹馬徑直朝著她的門面沖了過來。
她心下只有一個想法:中山王下手居然如此之快。
眼看躲閃不及,她閉眼等死,下一秒一聲馬蹄聲,似慘叫,卻沒有撞擊到她的身上。
盧昕睜開眼睛,就看到一襲白色道袍的女人,可能是劇烈行動下,發帶散落,飄到她的面前。
盧昕伸手去接,白色發帶就那麼落在了她的手上。
女人長得很好看,發帶掉落後,柔順的長發披肩居然顯得有些魅惑,高挑的身形筆直站立,一隻手拉住韁繩,就那麼降伏了烈馬。
很難想象,這樣明媚貌美的女子,能單手降伏烈馬。
盧昕眼看著對方安撫了一下馬匹,走到她的面前伸出手,好聽溫和的聲音響起,“你好,發帶。”
盧昕愣愣地把發帶遞了過去,隨即反應過來,“在下盧昕,多謝閣下救命之恩。”
救了她的人正是遲晚,她本路過這裡買了些小食,準備帶回去給虞九舟,哪知就碰到了瘋馬傷人,立即一根銀針甩了過去,馬這才停下了腳步。
遲晚看著面前這個叫盧昕的,總覺得有些眼熟,又想不起來在哪看過,但這人呆呆愣愣的,該不會是個痴子吧。
要真是個痴傻的,她要發揮一下傳統美德,報官把人送回家嗎。
反正她不可能親自去送的,她最大的美德就是幫忙報官,女孩子出門在外,最大的善心止於報官就好了,萬不可身體力行,萬一自己被騙了怎麼辦。
遲晚隨手用發帶繫上頭發,“不用謝,快回家去吧,小孩子以後不要亂跑,省得父母擔心。”
盧昕:“?”
“我二十三了。”
呃……遲晚看著面前只到自己下巴的女人,立刻改口道:“哦,我在下說錯話了,閣下受驚了,我家夫人還等著在下回去吃飯,就先告辭了。”
她沒有做了好事就非要別人報答的意思,要是對方不停道謝,她也會尷尬,不如就此離去。
盧昕忙道:“還未問恩人姓名,在下日後也好報答。”
“做好事不留名,你我有緣再見。”
遲晚說了一聲轉身離去,手裡還拎著炙烤羊肉,以及當下京都裡賣得最火的點心。
盧昕盯著她的背影看了許久,忽然想到了什麼,“遲晚?”
她只見了駙馬一面,長公主與駙馬成親當日,她隨中山王去參加婚禮,見過了這位,可那個時候的遲晚與現在的遲晚太不一樣了。
以前的那個遲晚,通身的氣質猥瑣,眼睛裡面的那點兒算計,很容易就能看出來,今日碰見的這個遲晚完全不一樣,一身道袍仙風道骨,一力降伏烈馬,也不協恩圖報,走得很是瀟灑。
這樣的怪不得能力扛閣臣,遲晚氣暈袁閣老的事,現在還被大家津津樂道。
而且遲晚能站在學子的前面,為學子請命,盧昕本來怎麼想都無法把那個猥瑣遲晚,與近日傳言中,忠正直臣完全不一樣,她都以為是傳言有誤,今日一見,看來傳言駙馬是臥薪嘗膽,果真如此。
如若是這樣的話,盧昕有了新的想法,與其投奔三王之一,與其不再做官,不如賭一下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