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放肆。”太夫人氣急,“就算如此,你身為親女也不該把證據送到禦前,侯府百年清譽,都被你給毀了。”
清譽?做了那麼多壞事,還能說清譽。
呵!
“太夫人!”
“我為大周臣子,清遠縣知縣,無法治罪他,已經是我的不是了,你還讓我欺瞞陛下否?”
“另,太夫人怕是搞錯了,我是遲銘雯的親女,而非遲銘武的親女。”
遲晚不想講太多,只是太夫人佔據了道德的制高點,質問她,她就得解釋,不然傳出去,虞九舟之前為她做了那麼多事情,效果就要打折扣了。
而且,她不打算跟這位太夫人糾纏太久,今日祭奠完,只要逢年過節來一趟就好了,最好是她來了,遲晴稱太夫人病了,雙方見不到面才好。
遲晚正要離開,又想到了什麼,邁步走回去,揮手讓人下去。
她站在太夫人面前,低聲說道:“太夫人,你以為陛下為什麼還留著淮安這個封號給遲家,雖然是伯府,卻也保住了遲家,這個府邸逾制,陛下沒有下令讓遲家搬走,你覺得陛下是看在你所謂的清譽份上嗎?”
“陛下是看在我遲晚,看在我是長公主的駙馬,不想讓長公主郎君的臉上太難看,至少現在遲家還是個伯,要是太夫人繼續這麼不知所謂的鬧下去,遲家還有沒有,那就不一定了。”
“還望老夫人看在遲晴阿姐的份上,不要再說這些話了,遲晴阿姐也是你的孫女,我知道你看重嫡庶,可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了,與其糾纏著無法挽回的事情,不如為了遲晴阿姐,為了遲家謹言慎行,若太夫人還看重遲家興衰的話。”
前面是威脅,後面是勸導。
正如她說的那樣,這件事在皇帝那裡已經過去了,誰再提起來,就是不知好歹,現在的遲家在皇帝面前能說上話的,就遲晚一個。
可要是太夫人非要找她的麻煩,那遲家保不保得住就不一定了。
不是遲晚威脅她,是遲晚不想在遲家的這些爛事裡面浪費太多時間。
遲晚說完,直接離開了院子,留太夫人一個人愣在原地。
此時的太夫人已經半頭白發了,沒有染發劑的古代,半頭白發也算正常。
“太夫人,就這樣讓她走了嗎?”老嬤嬤上前,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沒有聽到遲晚最後說的話,總覺得,太夫人一下子就萎靡不振起來。
“不讓她走能怎麼樣,沒聽她說要去見陛下嘛,阻攔面聖,你看遲家現在還經得起折騰嘛。”
太夫人表面不動聲色,劇烈起伏的胸膛能看起來她很生氣,卻拿遲晚沒辦法。
遲晚說的是對的,遲晴也是她的孫女,盡管是個庶出,現在是伯府的當家人,為了伯府傳承,為了以後能見老侯爺,她都不能再說剛剛的那些話了。
可她的武兒就這麼死了,那是她的孩子,比起孫女,她更想死的是所有人,也不會是自己的兒子。
氣憤過後,太夫人深想了遲晚的話,知道自己拿她沒辦法,非要用孝道壓下去,不過是魚死網破,不,可能遲家沒了,遲晚也不會有什麼事情。
以皇帝對遲晚寵信,她什麼都做不了。
但是不著急,皇帝快死了,以後不管哪個王上做了皇帝,只會礙於長公主的面子上不會對她做什麼,可要是有人遞上理由呢?
沒有帝王寵信的情況下,不管是誰,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去,都承受不住。
最起碼,那會是遲晚一輩子的汙點。
等,她要做的就是等,比聖元帝活得更久,等遲晚失了帝心,就是她出現弄死遲晚的時候。
已經離開的遲晚自然是知道太夫人不甘心,太夫人陶玉霞出身伯府,只不過如今陶家的爵位被收回了,誰讓陶家的後代沒有能力,不能延續爵位,又考不上進士,陶家人早就回老家了。
陶玉霞嫁入淮安侯府之後,處處為侯府著想,惡了陶家,再加上陶家勢弱,便與陶家沒了聯系,陶家也放出話來,她是侯府夫人,陶家不配做她的孃家。
自此,陶太夫人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丈夫,孩子的身上,為了遲銘武能順利繼承侯爵,她的手裡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
看著陶太夫人的資料,遲晚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一個禮佛敬佛的老太太的,竟然有這麼惡毒的過往,怪不得教出來的沒一個好人。
更離譜的是,遲煦的娘親就是老太太親手弄死的,只因那個時候的侯府需要銀子,還百年清譽,內裡都發爛發臭了。
其實今天這關沒有想象的那麼難過,越是這樣,遲晚就越不能放心。
本來做好了硬仗的準備,她說了那麼多的話,本質是讓陶老太太忍下去,可對方真的忍下去了,反倒是像一條毒蛇縮回了頭,等著給她致命一擊。
罷了,只要她不失勢,不管陶老太太要做什麼,都無異於以卵擊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