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二十萬畝良田,這件事會是聖元帝心裡的一根刺,他與高正有情誼的時候,這些事情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此時兩人的情誼已經是過去式了。
誰敢讓皇帝心裡卡刺,就等著被誅九族吧。
高正帶頭兼併民田,二十萬畝良田,得幾個縣城了,那還不算荒地,山地,路面,以及居住地,那全部都是良田。
一個王上的封地是一個縣,縣國裡面也落不了多少良田,能有萬畝良田,都算是個富裕的縣了。
可想而知,高正多有錢。
兒子貪汙百萬兩銀子,就算十倍返還,高家也給得起。
這兩天高正心裡苦,夜裡睡不著,兒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只能回到老家,日後沒辦法做官,他兒子雖然只是工部侍郎,可有他這個首輔爹在,工部其實就是他高家的,去年修堤,兒子貪了太多,洪水一來,堤壩一塌,這個事就瞞不住了。
對方隱忍這麼久,等到洪災暴發,百姓死了那麼多,政敵才把證據直接遞給了皇帝,這個人他心裡有數,可只能壯士斷腕了。
那日在禦書房內,他欠了長公主一個大人情,總算是保住了兒子的命,他這一輩子就這麼一個兒子,肯定要想盡辦法保住他。
幾百萬兩銀子而已,他已經準備好了,就是得想一個辦法遞上去。
直接給皇帝,還是給戶部。
直接給皇帝的話,肯定有人參他,也會參皇帝,君不君,臣不臣,臣以賄賂帝王平案,這事說出去就是個笑話。
直接給戶部的話,同樣有這個風險,只不過參的就是他跟戶部尚書了,雖不會參皇帝,但皇帝的少府沒有得到銀子,皇帝能開心嗎?
銀子就在那,怎麼給卻成了難題。
高正身為首輔,皇帝的人,不可能去主動找公主王上,皇帝是想給長公主放權,可不代表,他能允許首輔跟長公主關繫好起來。
高正有心找長公主,卻沒有機會,今日長公主出行,他立即就來了。
他是偷偷來的,絕不能讓皇帝發現。
可現在的局面很難受,身後站著駙馬,面前的長公主也沒有主動提起這個話題的意思,他要怎麼說。
高正猶豫了很久,旁邊駙馬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只能硬著頭皮道:“殿下,今日臣來是有事相求。”
“高閣老請講。”虞九舟做了個請的手勢。
高正用餘光瞄了一眼遲晚,這才道:“殿下,犬子貪墨的銀子,臣已經準備好了,還請殿下教臣,該怎麼給陛下。”
他當然知道怎麼給陛下好,透過長公主的手幫皇帝豐裕少府,再拿出一部分銀子堵住戶部的嘴。
不透過他的手直接給,就算不上是他賄賂帝王,賄賂戶部了。
虞九舟心中冷笑,能高居首輔之位的人,哪裡需要請教她,只是早就想好了法子,想要透過她的嘴說出來罷了。
她抬眸看向遲晚,遲晚接收到她的視線,隨即道:“高閣老,你這是想讓殿下幫你送銀子啊,那殿下的名聲不要了嗎?”
遲晚這句話把高正氣的夠嗆,那你堂堂駙馬穿一身襦裙,還弄得這麼淩亂,一個乾元就這麼被坤澤欺負了,這就叫有名聲?
可這話他不敢說出來,只能溫聲道:“駙馬此言差矣,殿下乃長公主,陛下說過,殿下有輔國之才,臣用銀子平罪的事,說起來總是不好聽的,此事是殿下與駙馬出的主意,臣自然感激不盡,可為了陛下的名聲,臣請殿下為陛下考慮。”
遲晚故意冷笑出聲,“閣老說得好輕松,我跟殿下給你出主意保住了你兒子,反倒是我們的不是了,這樣說來,我們伴侶倆是狗拿耗子?”
虞九舟:“?”誰是狗。
還稱兩人是伴侶,她的耳根有些發熱,最終忍住沒有說話。
高正連忙擺手稱不是,“殿下,駙馬,臣並無此意。”
“好了,遲晚,高閣老並無此意。”這個時候就到虞九舟出來了。
兩人一唱一和配合得很默契,要不是遲晚穿成這樣,明顯被長公主羞辱的模樣,高正很難不懷疑,兩人是故意在他面前演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