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男朋友名叫…林硯。
等等。
林硯?!
林硯倏然被驚醒。
狂風敲擊著窗戶,哐哐直響,雨霧驟然下落,覆蓋著整個奧羅拉公學。雪松林變得靜謐幽深,倉庫門外也沒了動靜。
但門依舊沒開。
林硯沉默的站起身,他從櫃子裡順了把鉗子,熟練的撬開窗戶,朔風鋪天蓋地的砸在他的面上,他無意識的垂著眉眼,兩掌撐在窗沿上。
天邊有驚雷響過,雀鳥嚇得逃竄,喘不過氣似的揮舞著翅膀,它好不容易單腿立在枝頭上,黑豆般的眼睛警覺的望向不遠處的雪人。
雪人被框在垂直的窗內,身後是亂糟糟的“垃圾”,撐著眼皮,烏發紅唇。他似乎有些發熱,蒸得眼尾發紅,烏發濕潤,襯得他的膚色更白,一雙漆黑的瞳孔映著兩個小小的身影。
很輕的吞嚥聲。
雀鳥一動不動,慢半拍的站直身體,還不忘梳了梳被沾濕的尾翼。
忽有道聲遲疑的聲音打斷了雀鳥的動作。
“…哥?”
風聲驟停。
來人佔據著大半窗戶,穿著奧羅拉公學的校服,黑發綠眸,面容幹淨秀氣,怯生生的,似察覺到林硯的視線,他柔和的彎了彎眼,帶著些恰到好處的驚喜和擔憂。
按照原主的手機備忘錄,全世界的人都是惡人,並沒有給林硯提供任何眼前人的線索。林硯沉默的望向眼前人眼眶裡的淚水,沒有出聲。
沐瀾率先移開視線,他倔強的擦了擦面頰,聲音都帶了些抽泣:
“對不起哥,艾柯拉老師讓我幫忙做化學實驗,做完實驗,有幾個同學非要我去參加生日宴會,我不好拒絕,這才耽誤了幾個小時,對不起哥,我沒想到他們竟然這麼過分……如果我沒耽誤這幾個小時,你就不會受傷,都怪我,哥。”
沐瀾說著便要去握林硯的手,林硯不動聲色的躲開,聽著沐瀾不斷的道歉聲。
林硯的腦袋暈乎乎的,其實沒太聽清沐瀾的聲音。
但他覺得他目前應該去醫院,不應該聽旁人哭他的墳。
林硯剛想說話時,聽到粗製鎖鏈摩擦的聲音。他頭疼得厲害,勉強撐起眼皮望了過去。
奧羅拉公學的廢棄倉庫採用得是中世紀的石砌房屋建築,垂下來的屋脊恰好形成道天然的躲雨處。
雪松林被風颳得影影綽綽,看上去鬼影森森,腳步聲伴隨著粗質鎖鏈嘩啦的聲響,本來已經報廢的燈泡此時要亮不亮,恍若鬼片裡鬼怪來臨的訊號。
光線太黯,林硯其實看不清來人的樣子,僅僅看到是一群人高馬大的同窗,同窗們都穿著奧羅拉公學的校服,為首之人看不清面容,一頭粉發,胸前紐扣扯掉了幾顆,露出大片胸膛,玫瑰腰鏈鬆鬆垮垮的掛在腰腹之上,正若有所思的打量著兩人。
林硯頭暈的垂下眼睛。
粉發少年輕蔑的看了眼林硯,嘖了聲,囂張道:“喲,姘頭這麼快就來了?”
沐瀾生氣地提高聲音:“維迪,就算我們是特優生,我們也是奧羅拉公學的學生。什麼姘頭!你說話能不能不要這麼難聽!還有你為什麼要用花瓶砸林硯的頭,又將林硯關進倉庫?”
推搡聲、嬉笑聲傳來。
其中有人好像輕蔑的說了句“貧民還妄想和我們一個階級”。
實在是太吵了。
林硯聽著他們說話,感覺高燒好像更重了,腦袋跟灌了鉛一樣,額頭破了的地方又開始隱隱作痛,腦海卻自動的從大量廢話中,提取了幾個關鍵詞——原主額頭的傷還有被關進倉庫一事都是眼前人故意為之。
他的腦海裡閃過些壓抑的片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