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邃年倒了杯酒遞給他。
周稚寒撓撓頭,喝了口,“因為那個姓陳的事情跟小嫂子吵架了?”
沈邃年削薄唇角嘲弄勾起,“不單單是陳泊舟,他父母感情破裂,她認為是我指使沈淳美勾引她父親婚內出軌,間接害死了她母親。”
周稚寒徐徐轉動酒杯,要說著他有什麼方面最擅長,那絕對是哄女孩子開心,經驗豐富無往不利。
簡單思索兩秒,周稚寒開口:“兩天後就是除夕夜,中環至北海一帶有煙花彙演,到時候弄條遊艇,你們夜遊維多利亞海紅酒一喝,趁著好氛圍,有什麼話解釋不開的。小嫂子這個年齡的姑娘,正是愛浪漫的時候,現在是還察覺不到邃年哥你給她鋪路的良苦用心。”
“說白了就是年紀小,膚淺些,等……”
周稚寒自顧自倒酒,批判的話語還沒說完,只覺得頭頂上方視線涼颼颼,他抬起頭,對上沈邃年在他臉上掠過的薄冷視線。
周稚寒反應很快,“我膚淺,我膚淺……”
周稚寒這個紅娘做得十分盡職盡責,第二天醒來就把遊艇、鮮花、連帶著行駛到哪處煙花彙演的時間最絢爛他都讓人安排妥當。
想著自己這般的成人之美,事成之後,邃年哥車庫裡停著的那輛全球僅一輛的帕加尼風之子,他要來做謝禮,也不過分吧?
他覬覦那輛車可是很久了。
周稚寒想著自己當天要如何名正言順將車開走,身旁便多了一道身影——沈浩天。
周稚寒對沈家三房的這位三少爺是一百個不待見,他這個人向來都是愛者欲其生惡者欲其死的行事作風,既然早已經站隊沈邃年,對沈浩天就沒什麼好臉色。
“三少,你擋我路了。”
沈浩天沒有挪開腳步,拿出一個u盤遞到周稚寒面前,“周生這些年為我這個二哥鞍前馬後,殊不知是被利用得徹底。”
周稚寒嗤笑:“沈浩天,挑撥離間的手段回去再練練。”
沈浩天微笑,什麼都沒說,只是將那u盤,塞到他襯衫口袋:“我隨時恭候周生上門,為你答疑解惑。”
周稚寒看著沈浩天離開的背影,抬手要將u盤丟入垃圾桶,但就在東西脫手的一瞬,他又忽地握住。
好奇心使然,他終究還是讓人拿來了一個電腦,將u盤插了進去。
周稚寒最初只是翹著二郎腿的漫不經心,不久那股子散漫和隨意就慢慢消失,化作僵硬和沉默。
除夕這天,陳父陳母包機要帶陳泊舟的遺體回四方城。
他們固守著老傳統,落葉歸根,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在陌生的城市度過這個春節。
但追蹤陳泊舟具體死因的心,絕不會因為時間而淡化。
他們誓要為自己的兒子討回一個公道。
簡棠送他們離開時,陳父陳母望向她的目光很是複雜,“棠棠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家沒有這個福氣。”
這半年來的種種變故,改變的不單單只是她與陳泊舟這兩個小輩的婚姻,徹底被改變的還有多個家庭。
簡棠目送他們離開,除了一句節哀,其他再多的話語都失去了價值。
飛機起飛升空,朝北而去。
它會一重、兩重山,掠過山遠天高,抵達故土。
簡棠仰著頭,直到飛機徹底在視線裡消失,她才收回目光。
除夕,已經是年味最濃的時候。
簡棠走在車水馬龍的街頭,漫無目的,周身沾染不上任何辭舊迎新的喜氣氛圍,只覺得今年很累。
不單單是身體上的疲憊,更多的是精神上的累。
楊秘書開車停在她面前,“維多利亞小姐,沈總有請。”
簡棠眼眸都沒有眨動一下地徑直掠過,楊秘書伸手攔在她面前,臉上還是職業性的微笑,態度卻夾雜上了強勢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