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皓澤一言不發。
下了樓,上了車,顧皓澤啟動車子,揚長而去。
路上,他的臉色依舊難看。
顧晚夕沉默了一會,說:“哥,其實我有點慶幸安曉沒有選擇你,而是選擇了肖敏燁。”
顧皓澤苦澀冷笑,“你是親妹妹,怎麼戳親哥的肺管子了?”
“我猜安曉的想法也跟我一樣。”顧晚夕頗為感慨:“如果她選擇了你,未來若有一天因為性格不合或者三觀不同,過得不開心,鬧得不愉快而跟你離婚,又或許為了搶奪孩子撫養權而反目成仇,那我夾在你們之間,會很難做的。一個是我閨蜜,一個是我哥,手心手背都是肉,而你又是我手心的肉,所以,我和安曉的閨蜜情很有可能因為你而結束,這是安曉最害怕見到的事。”
顧皓澤苦笑,氣場低落,沒有接話。
顧晚夕勸道:“以後,你不要再對安曉抱有期待了。”
顧皓澤心裡堵得難受,打轉方向盤,把車停到路邊,雙手捂臉往後仰高,靠在椅背上。
“哥,你怎麼了?”顧晚夕擔憂地望著他。
顧皓澤緩了很久,放下手,閉著眼,沉沉地呼氣,“沒事,讓我緩緩,狀態不好開車很危險。”
顧晚夕望著前方,平靜道:“你也沒有跟她在一起處過,感情不深,只要你肯放下她,很快就會過去了。”
顧皓澤沉沉地呼氣,嗓音低沉沙啞:“她幸福就好。”
顧晚夕點點頭。
顧皓澤沉默了數秒,又問:“肖敏燁的人品怎樣?家庭條件好嗎?他值得安曉託付嗎?”
顧晚夕忍不住微笑著安慰:“哥,你就別擔心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些東西你擔心不來的。”
“給我說說。”顧皓澤終究還是不放心,多少有些不甘心輸給肖敏燁。
顧晚夕淡然一笑:“肖敏燁人品還挺好的,跟阿瑾是好兄弟,阿瑾說他很有責任心,能力也很強。”
“其實,他的家庭背景跟安曉有點相似。他爺爺就是個賭鬼,弄得家不成家,拖累了幾個兒女,把肖敏燁的家庭搞得支離破碎,父母離婚,他父親也被逼著遠走他鄉去打工,在工地上出事走了。”
“肖敏燁靠著自己的才華和努力,考上清北,現在是創一代,有自己的公司,算是白手起家,事業有成。”
“那他爺爺呢?”顧皓澤怕安曉跟著肖敏燁,被兩個賭鬼纏上。
“聽阿瑾說,他爺爺被肖敏燁送到省外的養老院了。”
“為什麼是省外?”顧皓澤不解。
顧晚夕沉思片刻,“我猜是因為夠遠,不需要被他內心的那份情親所道德綁架,只要他平時夠忙,就不需要去到省外探望他。”
顧皓澤重新啟動車輛,繼續往前開。
——
從骨科醫院出來,便直接去了當地的養老院。
安曉推著輪椅,肖敏燁拎著行李,往養老院的大廳一放。
安父握拳捶打輪椅,怒不可遏,猙獰的目光瞪著安曉,咬牙切齒恨不得要殺了她那般憤怒。
“我不住養老院,我才58歲,我不住……他們要是敢收我……我就拆了這家的養老院。”
安曉平靜地望著他,沒有半點感情,只想快點擺脫他。
肖敏燁走到他面前,雙手壓在他的輪椅把手兩旁,傾身壓下,小聲嘀咕:“叔叔,你乖乖的,就讓你在養老院安度晚年,否則,我們就把你弄進精神病院,那可比養老院有意思多了,但凡你有點脾氣和情緒,醫生就給你來幾針,讓你想鬧都沒有力氣。”
“你敢。”安父咬牙切齒,目光如火焰般灼灼燃燒。
“你現在雙腿都折了,走路都費勁。兒子又在監獄裡,你的監護權就在你女兒手中,你說她敢不敢?”
安父緩緩看向安曉,態度瞬間軟下來,紅著眼,傷心地哀求:“曉曉,你真的要這樣對爸爸嗎?爸爸知錯了,以後再也不賭了,爸爸欠的債務也不用你還,你不要把爸爸送養老院好嗎?爸爸養好雙腳之後,回農村老家,再也不打擾你了,爸爸發誓……”
他舉起三根手指,滿眼悔意,哀求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