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著腦袋,內心深處的那股酸澀在五髒六腑中肆意叫囂,連帶著讓她的聲音都沾染了一絲無力感。
“你很希望我去,是嗎?”
“不希望!”傅斯寒幾乎是想也沒想地立刻回答:“我根本不想讓你離開我!我甚至不希望你上班,只想把你養在家裡,從早到晚,只能與我一個人朝夕相處,和我綁在一起!”
他說得坦坦蕩蕩,胸腔的震動透過單薄的衣料傳到她身上,帶動她那顆慌亂煩躁的心一起,一點點轉化為相同的頻率,慢慢平靜下來。
許溪滿腔的怨氣和忐忑就這樣散了許多。
傅斯寒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與自己對視。
許溪這才發覺,他急得眼睛都紅了。
傅斯寒將她抵在桌沿上,低頭凝視著她的眼睛。
“可我哪能這樣自私啊,你又不是金絲雀,你甘心整天被關在鳥籠裡,飛都飛不起來嗎?”
見許溪不說話,他只好摩挲著她的臉又說:
“我以前讓人瞭解過你這些年的經歷。大學畢業後,你報考過研究生,可因為要入職廣泰,你放棄了去讀研。其實廣泰內部想要晉升,也會考慮學歷問題吧?這兩年你在部門副職的位置上消磨時光,多半也是被升職條件卡著,你應該比我更清楚這些。
小溪,你已經為了一個人,為了一份工作委屈了自己一次,我不想讓你再繼續妥協。你說你不在乎職位,可我不想讓你一直委委屈屈地在這個崗位上浪費時間浪費才能;我當然也可以直接給你一個高職位,我根本不在乎誰在背後說什麼,但你能受得了那些非議嗎?
你自尊心那麼強,寧肯靠自己一步步爬上去,也絕不會讓我給你開綠燈走捷徑。所以我才想讓你給自己一次機會,憑自己的能力拿到想要的東西,證明你可以比他們任何人都要好。
當然,這只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沒有和你提前商量,很抱歉。我只是站在一個管理者的角度,想給你一個推薦,就像我會推薦周岑,推薦公司任何一個有能力的年輕人走出去歷練一樣,但並不是作為你的愛人,你能明白嗎?”
他這番話說得很誠懇,問題剖析得清晰透徹,望著她的目光也足夠真誠,讓她在這些誠摯的話語中,逐漸冷靜下來。
將兩人的關系拋開,以一個普通員工的角度來看待這件事,他做的並沒有任何錯處。
相反的,這老闆對員工真是關懷備至。
一個想要鍍金的年輕人,老闆直接給他開闢了一條晉升通道,只要他出國深造,提升學歷,兩年後便能得到足夠高的位置。
試問哪個員工能責備老闆多管閑事?
可對於自己而言,他的身份並不僅僅是自己的老闆,更多的,是陪自己走完後半生的伴侶。
所以在突然聽見這個訊息時,她還是難過得要命,也委屈得要命。
她以為他是想將她推得遠遠的,根本不考慮她的心情,也根本不會想她、擔心她……
可她猜錯了。
那種難過委屈不但沒有減少,反而更要命。
許溪被迫與傅斯寒對視,脖子有些僵硬,便撥開他的手,移開了視線。
她吸了吸鼻子,聲音很輕,
“可是這一走就要兩年,國和這裡有12小時的時差……傅斯寒,一旦我去了,我們以後可能就只會說早安和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