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逸愣了下,淡聲笑問:“什麼時候學會的做飯?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我還會開車……”孟臾收住洋洋得意的自曝,恨不能撕爛自己的嘴,卻聽他輕嘲道:“這個就不用跟我顯擺了,你上高速被拍到的監控影片,後來我看過。”
回到住處,邵爺爺和林奶奶已經歇下了。孟臾到廚房輕手輕腳煮了碗最簡單的清湯面,端出來時,看見謝鶴逸正坐在她房間那把圈椅裡閉目養神,右手支在扶手上抵著太陽xue,有一下沒一下的按揉。
孟臾把面條碗無聲放在桌子上,彎腰湊近他問:“不舒服嗎?”
謝鶴逸睜開眼,搖頭否認,低聲說:“……有點累。”
眸光相接,他身上似有若無的冷感沉香氣仿若近在咫尺。
似乎是因為隔著鏡片,她看不太真切他眼底布滿的各種複雜情緒到底是什麼,但能確定不再是平靜無波,而是洶湧幽深。房間面積不大,他們離得很近,謝鶴逸伸出手,輕輕摸了摸她的臉頰,孟臾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攬住腰,一個天旋地轉,轉瞬之間就壓在了床上。不知為何,他的唇燙得厲害,帶著十成十的情慾,不斷貪婪地向她索取。
孟臾拼命推開他,但這具被他啟用的身體像是重新找到發號施令的統帥,根本不再聽她的使喚,酥麻酸癢的快感密密匝匝席捲而來,直到,他的手輕車熟路探入,啪嗒一聲解開她的文胸,一路向下流連不去,她才猛然清醒過來。
她無法忍受再次輕易淪為他的某種工具,但很明顯,謝鶴逸已經被情慾沖昏了頭,鉗制她的力氣太大了,她根本掙脫不了,她不再做徒勞地抵抗,有氣無力道:“這麼快就裝不下去了嗎?我已經很久不吃避孕藥了,這裡也沒有安全套……”
“你打算還像以前那樣嗎?”孟臾盯著他問。
有慾望就必然會有弱點,孟臾是懂得怎麼敗他興致的。
好像被人兜頭澆下一盆冷水,謝鶴逸的腰腹還緊緊抵在她身上,原本熾熱的氛圍溫度卻陡然下降。他突然意識到,孟臾已經打定了主意,無論他想做什麼,都會跟他唱反調,這就是她制定的策略和戰術。
明明她的身體已經給出積極的回應訊號,他完全可以像以往無數次那樣繼續下去,不管不顧攻城略地,他能做到,但他卻遲遲沒有進一步動作。
孟臾猶嫌不夠,“你到底拿我當什麼?床伴?玩物還是……你謝二公子的通房丫頭?”
她像是有些委屈,抑制不住地哽了下,“我就那麼好欺負嗎?”
謝鶴逸眼見她撲閃的睫毛驀地染上薄薄的水汽,終究還是於心不忍起來,他勉強提了幾口氣,壓下胸腹間一陣陣煩躁的熱,“如果你跟我較勁是為了這個……”
“不是較勁!”孟臾與他對視,又激動起來,凜然強調道:“有些錯,你得認!”
她越惱怒,他越平靜,低聲道:“……是我錯。”
低沉沙啞的嗓音像是被火灼燒後殘餘的灰燼,孟臾聽出其中顯而易見的疲憊倦怠來,尚未來得及細想,她便遵循本心,冷靜地不買賬道:“你……你嘴上雖然這麼說,但其實心裡根本不是這麼想的,你只是選擇了最簡單直接解決問題的方式,你就是這樣的人!虛偽,表裡不一,道貌岸然!”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順她意認錯反倒成了他別有用心的手段。
謝鶴逸無語,臉色幾息之間變了又變,他不再爭辯,而是含笑接下這話,“……這麼瞭解我?”
孟臾心裡一堵,批判道:“我最不喜歡的就是你這副不屑一顧的樣子!”
對外界一切都極度輕蔑,彷彿任何人都不該得到他的解釋,任何事物都不配他入眼上心似的。孟臾很想大聲吵嚷出來,又顧忌不能吵醒堂屋裡已經休息的兩位老人,只能將火氣壓在喉嚨。她從他眸裡看到自己的影子,小小的,可憐的,無能為力的,有些受不了似的把臉朝一邊扭去,不再看他。
謝鶴逸的手滑到她耳後,輕柔地上下摩挲她燒得幾乎燙手的耳廓,一針見血道:“孟臾,就算你生活的全部不是我,你的身體對我也沒有需求嗎?”
孟臾無法否認這個問題的答案,惡狠狠道:“有需求又怎麼樣?我不願意,難道你還要……強奸我嗎?”
“你——”謝鶴逸胸口劇烈起伏,指尖收緊,幾乎要惱羞成怒,他臉上游刃有餘的溫存和輕笑終於全部收起來。看吧,她就是這麼有恃無恐,知道你根本下不去手。
良久,孟臾聽到耳邊傳來一聲低低的嘆氣,他幾乎是在用氣音說:“早晚被你氣死……”
低到幾不可聞,不像是說給她聽的,倒更像是自嘲。
孟臾側著臉不看他,冷眼定在臺燈昏黃的光,“這就受不了了?那正好,我們從此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不可能!”謝鶴逸扣住孟臾纖細的後頸,強行把她的臉扭回來,咬牙低語:“你想都別想。”
孟臾的脖子被他握在發燙的掌心牢牢鉗制住,像是被荒原上苦苦覓食已久的狼扼住喉嚨的綿羊,整個人無法動彈分毫,只得惡聲惡氣說:“你真煩!”
他又何嘗不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謝鶴逸默了幾秒,無奈道:“除了這個,其他你說……”
主動權再次回到手中,孟臾與他對視,慢條斯理問:“我說什麼你都會同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