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叛逆期
“你……”謝鶴逸很明顯被氣到了,箍在她雙腕上的手指簡直像是鋼筋鐵索,虎口越卡越緊。孟臾心裡其實沒臉上表現得那麼孤勇,她也怕,身體好像都在細微地發抖,畢竟她被馴服太久,從來不敢這樣跟他嗆聲的,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事已至此,她絕無可能臨陣退縮。
孟臾沒想過靠這種突襲打勝仗,這種招數只能短暫得起作用,攻不了心,等謝鶴逸冷靜下來就會失效。
很快,謝鶴逸就松開了她,他揉揉眉心,鼻腔裡發出輕微的氣音,嗤笑一聲,漫不經心地將她的軍:“孟臾,你要是想氣死我,就繼續說,我聽著。”
孟臾垂下眼,不吭聲,她知道自己鬥不過找回理智的謝鶴逸。
但沒關系,雖然贏不了,可她有的是辦法叫他敗興。
那天晚上,孟臾自然是被強行留在謝鶴逸臥室睡的,她洗好澡出來,就裹著被子蜷縮在大床一角裝睡,直到謝鶴逸翻身過來,將她按在懷中,扣著她的後頸,惡狠狠地吻上她的唇瓣,薄唇嗑在她緊閉的牙關之間,霎時就出了血。
孟臾闔著眼攥緊手指,死人一樣任他施為。不管他怎麼弄,就是不回應,她這副樣子愈發令他惱怒,但長久的消極反抗終於還是讓他失去了興趣。
等謝鶴逸失眠到半夜,頭痛欲裂要發火時,孟臾卻翻了個身,縮排他懷中呼吸平穩地睡著了。
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氣呢,孟臾所有反應基本都在情理之中。若是她全然不在意那才要叫人懷疑,所以一開始謝鶴逸並未太放在心上,他只當她不過是一時鬧鬧,時間能消弭掉所有不愉快,用不了多久,一切都將如常。喵又
次日一早,謝鶴逸坐在花廳餐桌前給陳墉撥了個電話,卻不料對面亂糟糟的,一聽就不太方便講話。
陳墉連連告罪,簡短解釋說他今年讀初三的女兒到校後爬上了天臺,給老師嚇個半死,他馬不停蹄趕到學校,剛把人勸下來
瞭解完情況,謝鶴逸體恤道:“不著急,你先處理好家裡的事,再給我回。”
他手指間捏著那板避孕藥,翻來覆去地看,其實,他已經在網上搜尋查詢過了,藥理無非就那些,再讓陳墉說估計也是大差不差。
過了大半個小時,陳墉才回電話過來,聽完謝鶴逸的問題,他沉吟片刻,答:“如果本身激素水平沒問題,還是不建議長期服用這種短效避孕藥,對情緒、睡眠還有肝腎功能都可能有影響。”
見謝鶴逸沒作聲,陳墉斟酌了下,又說:“要是您不放心,可以讓孟臾再來抽個血做個檢查。”他加一句,“前段時間她住院時,指標都是正常的。”
謝鶴逸沒接話,頓了頓,問:“你女兒……是怎麼回事?”
電話那頭明顯一愣,組織了半天語言,最後只是說:“……叛逆期吧。我跟她媽媽工作都很忙,平時對她的關心不夠,孩子大了,都會有一段這樣的時間。”
謝鶴逸印象中,孟臾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叛逆期,從小到大她都是謹慎小心的,在他面前,更是不肯逾越半步,會賣小,會撒嬌,奉承順從,熨帖得體,簡直不能更合他心意。但從昨晚開始,這一切好像都變了。
比如今日,孟臾沒有像往常那樣,在他起床之前就起來,收拾好等他吃早飯,甚至這會兒已經日上三竿還沒見到她的人影。
這段稍顯漫長的空白過後,謝鶴逸問:“叛逆期,你打算怎麼處理?”
一向沉穩的陳墉悚然一驚,忖度半天,才說:“呃……我們準備放下手頭工作,帶她出去旅遊散散心,她一直想去拉薩。”
掛掉電話,謝鶴逸自嘲地搖搖頭,病急亂投醫嗎,怎麼會想到向陳墉取經的?
她是你養大的沒錯,可完全是兩碼事。你把她當小女兒,她卻是在找你鬧革命。
但吵架歸吵架,此後幾日,孟臾幾乎都不怎麼出門,她心裡很清楚,越這樣,謝鶴逸就越不會限制她的行動自由。
謝鶴逸白天去公司,孟臾就在他的書房裡讀書、寫字,用小楷抄寫《金剛經》,一天能抄出一卷,讓心靜下來,好多原本模糊不清的、邊邊角角的細節都愈發清晰起來。
機會永遠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之所以選擇大學畢業這個節點,除了好好讀書很重要,至少要完成高等教育的執念,還能輕易解除一切社會關系的束縛和負擔。當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孟臾知道,按照以往的慣例,謝鶴逸年中時會有一段時間的因公出國,行程很集中,歐洲美洲印度等地連軸轉,商務談判倒用不著他,主要是為縮減報告流程和時差問題,畢竟決策者留在國內,鞭長莫及,效率將大打折扣。
屆時,隨行人員政企都有,機動性差,不管他去哪個國家,從他出發那一刻開始,她就可以行動了。因為一來一回,至少兩天過去了。
隔了幾天的深夜,雨聲瀟瀟。
謝鶴逸大概是有應酬,從外面回來時一身酒氣,但孟臾從沒見他真正喝醉過,只是會比平時多些落拓散漫氣。
孟臾還在書房,他走進來,帶著外面院子裡塵土和花香的氣息,蕩滌整個房間的空氣。窗下掛著的鳥籠裡傳來“啾啾”幾聲鳴叫,有點細弱,但格外堅強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