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錄影中,鄭耀從聚餐飯店離開一路騎得有些歪歪扭扭,只是沒有摔倒過。
“鄭耀那天去聚餐,有沒有說幾點回家?”
“沒有,但我跟他說過早點回來……他一向自覺,不需要我多管。”
陳黎聽出他聲音裡的沉鬱痛苦,猶豫幾秒才問出下個問題。
“……請問你知道鄭耀和其他同學之間的矛盾嗎?他是否表露過自殺的念頭?”
揉麵團的手忽然用力,柔軟的白團子在粗糙的手掌下變形,鄭爸爸目光凝滯地盯著某個點不動,似乎是陷入了什麼令他憎惡的回憶。
額角青色粗筋拱起小麥色面板,他劇烈喘息幾下,生生抑制住奔騰的怒意。
陳黎靜靜觀望他的模樣,渾身緊繃,做好防禦姿態。
情緒再激動也不能毆打幹員,她可是會還手的。
好在鄭爸爸還是理智的。
他的眼眶泛紅,神情低落。
“小耀出了事,我才知道他在學校總是受氣,是我這個當爸爸的沒用,不能保護他,反要他一個小孩子來替我考慮,是我沒用,我對不起兒子,也對不起老婆!”
自責的眼淚滑落下來,他怕弄髒面團,趕緊用毛巾擦掉。
鹹澀的淚水卻沒有就此止住,半張臉被毛巾遮擋住。
陳黎站了起來,“這不是你的錯,也不是鄭耀的錯,這世上沒有把過錯歸於受害者的道理……”
她突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因為李四張三他們在鄭耀死亡後,在惡行被揭露後,依然正常地讀書學習,但真正想上學的人卻再沒有機會。
要不是異靈……
鄭爸爸突然抬起頭,無比肯定地看著陳黎說道:“我兒子很懂事,他常說等長大賺錢了,要帶我去治腿,換最好的義肢,無論如何,他是不會自殺的。”
他不信兒子意外死亡,更不信兒子會自殺,那麼結論只有一個——他的小耀是被人害死的,哪怕別人都不相信。
“你……”
陳黎看到他眼中仇恨的火光,輕聲問:“你是不是很希望常順縣最近出現的這個異靈是鄭耀?”
鄭爸爸沉默片刻,搖頭,“不,我想他安息,投胎到好人家,不要再受苦。”
“你這樣想是對的,異靈如果殺了人,很難再收手,我們異情局的執法幹員對上殺過人的異靈也不會留情。”
鄭爸爸不說話了,他瞥了陳黎一眼,重新低頭揉麵團。
“最後一個問題,鄭耀最好的朋友是叫‘方元’的女生對嗎?”
鄭爸爸有點驚訝,“對,你要去找她?”
“嗯。”
“哦,小元確實跟小耀玩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