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在夜色中漸漸遠去，破廟內重新陷入寂靜。趙靈兒將最後一盞油燈點亮，跳動的火苗映得眾人臉色忽明忽暗。楚雪展開從黑衣人身上搜出的殘破地圖，指尖劃過長白山區域那道醒目的紅叉：“混沌玉匣的線索，必定藏在古墓深處。但沒有鑰匙...”
“先查清楚這東西到底是什麼。”蘇清瑤從包裹裡翻出兩本泛黃的古籍，一本是玄清派秘典，另一本邊角磨損嚴重的正是我爺爺的筆記，“古籍裡或許有記載。”她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鎖骨處的舊傷在燭光下泛著青白。
我接過爺爺的筆記，紙張摩挲間彷彿還能感受到老人的溫度。翻到夾著乾枯艾草的那頁，果然有一行小字：混沌玉匣，開則陰陽亂，五大仙家懼之。字跡潦草，旁邊還畫著個古怪的六芒星陣。
“找到了！”王大雷突然拍桌，震得油燈險些傾倒。他指著玄清派秘典某頁，聲音因激動而拔高：“這裡寫著‘玉匣藏天機，鑰匙分九竅，得其一者掌地脈’。也就是說，鑰匙不止一把？”
楚雪的青銅拂塵輕輕掃過文字，眉間硃砂隨著目光移動而顫動：“九竅鑰匙...傳聞上古時期，道門與五大仙家曾聯手鎮壓過某個邪物，所用的封印正是由玉匣與鑰匙構成。但這段歷史在典籍中被刻意抹去了。”她突然抬頭，眼神銳利如鷹，“你們沒想過？幽冥殿為何不惜一切代價尋找玉匣？”
李雨桐將相機擺在桌上，調出之前拍攝的黑衣人口供錄影：“那個‘天字丙七’說玉匣與五大仙家起源有關。會不會...五大仙家的力量，本就來自玉匣？”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相機邊緣，想起在碼頭見到的被折磨女子，聲音不自覺發冷，“而幽冥殿想奪走這份力量，重塑所謂的‘秩序’。”
我翻開爺爺筆記的下一頁，一張殘缺的圖紙滑落出來。上面畫著類似玉匣的器物，四周環繞著五頭神獸——正是胡黃白柳灰五大仙家的原型。圖紙角落有行小字：欲解玉匣，需尋五方真靈。
“五方真靈？”我喃喃重複，突然想起趙靈兒。轉頭看去，她正盯著圖紙上的白仙圖騰，臉色蒼白如紙：“小川哥...胡三太奶曾說，白家先祖留下過一個‘鎮靈印’，或許...”
“立刻取來！”楚雪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趙靈兒點點頭，轉身跑向供奉胡三太奶的房間。月光透過窗欞灑在她單薄的背影上，讓人想起那些倒在幽冥殿手下的灰仙。
等待的間隙，蘇清瑤突然開口，聲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語：“我在整理師門典籍時，見過一段秘辛。三百年前，玄清派曾有位長老突然叛逃，據說就是為了...”她的話被趙靈兒的腳步聲打斷。
少女捧著個檀木匣子氣喘吁吁地跑來：“找到了！但...但胡三太奶說，鎮靈印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她小心翼翼開啟匣子，一枚刻著雲紋的玉印靜靜躺在紅綢上，邊緣隱隱泛著銀光。
楚雪的手指懸在玉印上方半寸處，突然劇烈顫抖：“這氣息...和我在楚天門禁地感受到的一模一樣。看來混沌玉匣的秘密，遠比我們想象的更深。”她收回手，重新翻開古籍，“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出其他八把鑰匙的下落。王大雷，你負責查‘地脈’相關記載。”
“得嘞！”王大雷捲起袖子，嘩啦啦翻動書頁，嘴裡還嘟囔著，“地脈...地脈不就是地下的龍脈？這些老祖宗寫東西，怎麼彎彎繞繞跟猜謎語似的。”
李雨桐突然指著地圖上的江城：“你們看，城隍廟的位置恰好是十二條龍脈交匯處。而幽冥殿將鎮魂棺埋在那裡，會不會...”她的話讓空氣瞬間凝固。
“他們想用地脈之力鍛造鑰匙！”我和蘇清瑤異口同聲。寒意順著脊椎爬上後腦勺，想起黑衣人臨死前的獰笑——原來江城從一開始，就是幽冥殿的棋子。
趙靈兒突然抓住我的衣袖，聲音帶著哭腔：“小川哥！胡三太奶又託夢了...她說長白山古墓裡有個‘萬仙冢’，當年參與封印的仙家...都葬在那裡。”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我手臂，“如果幽冥殿開啟玉匣，那些沉睡的怨靈...”
“不會讓他們得逞。”楚雪猛地合上古籍，燭火被震得晃了晃，“從現在起，我們兵分兩路。林小川、趙靈兒帶著鎮靈印，隨我去長白山。蘇清瑤、王大雷和李記者留守江城，阻止幽冥殿鍛造鑰匙。”
王大雷蹭地站起來，斧頭在掌心拍得作響：“放心！我倒要看看，那些雜碎敢不敢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搞鬼！”但我注意到，他偷偷往腰間多塞了兩包火藥。
蘇清瑤將半塊玉佩放在桌上，與楚雪的玉佩拼成完整的雲紋：“楚姑娘，長白山兇險，這玉佩你帶著。若遇到無法解決的機關，或許...”
“知道了。”楚雪收起玉佩，紅衣在風中獵獵作響，“醜話說在前頭，誰要是敢拖後腿，別怪我不留情面。”她的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我身上，“林小川，你爺爺的筆記裡，或許還有更重要的線索。好好看看。”
夜深了，破廟外傳來陣陣狼嚎。我獨自坐在燭光下，一頁頁翻著筆記。當翻到最後幾頁時，一行血字映入眼簾：幽冥殿的背後...是玄清派。墨跡早已乾涸，卻像一記重錘砸在心頭。冷汗順著脊背流下，我下意識看向熟睡的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