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神不神秘的,這哪一樣了,你還沒得到皮皮莉卡的認可,而赫爾加已經崇拜我到說要一輩子給我打理辛德利亞了!”
“這種過分的說法,赫爾加好像在昨天的例會上就嚴正闢謠了……”
“什麼?你們開會了?怎麼不叫我參加?”
“你當時宿醉起不來啊!”
對於密斯托拉斯來說,辛巴德是比他更瞭解世界的大哥般的存在,同時也是他憧憬的物件。
同樣,對於辛巴德來說,密斯托拉斯是可以和他一起逛花街的兄弟,是沒有隔閡的、對等感很好的朋友,是難得的追隨他卻不把他捧上神壇的夥伴。
兩道人影靜靜地旁觀這場熱鬧。
發現了少年辛巴德自作聰明的摸魚小秘密,赫爾加本應要揪著身邊人的耳朵予以遲來的訓誡,但卻沒有這樣的心情。
密斯托拉斯的五官偏薄,很有薩桑本土的風格,不過眼睛卻生得很圓,雖說因為教義遮擋了一隻眼睛,卻擋不住他這時候的青澀,這時他的眼神沒有他父王的銳利,沒有弟弟的靦腆,只有懷抱世界的期待,正是如此他才敢以命下注去挑戰薩桑最大的權威,雖說挑戰失敗了,但最後還是如願以償走出了家鄉。
十六歲,果真是一個很妙的年紀,不過,密斯托拉斯現在應當是十五歲,要比辛巴德小一些,同樣是熱愛一切的年紀。
他是那麼的年輕。
……直到故事的結尾,皮皮莉卡還是沒有選擇新的人。同時,皮皮莉卡時不時地還會去探訪,密斯托拉斯在世時,她從未去過的薩桑。
真有人會為了年少曇花一現的人而銘記一生嗎?以前她還會有所困惑,現在卻明白了,人只在這個時期才能滋生稚嫩卻又濃烈的感情,更何況密斯托拉斯在皮皮莉卡面前進行了那樣驚心動魄的捨身。
這樣的人,是很難忘記的啊。
少年時的心動恰是如此美不可言,只在特定的階段搖曳生輝,産生過一次,就很難在青春之外的世俗繩橋上體驗到第二次。
可只要願意銘記,這份心動也可走過無數四季,繼而維持一生。
雖說銘記的代價是,身心永遠留在過去,無法向前遇見新的人。
“來,傳送另一個地方吧。我們不該在某個過去停駐太久。”辛巴德率先開口。
“嗯,我們還沒有忘記,而且,記著一清二楚。”赫爾加拉起他的手,下一個傳送準備開始了,現在正吸納開啟傳送的魔力。
辛巴德用力回握她的手,一眼不眨目視著那兩名探頭探腦的毛頭小子,沉著道:“只要我們還記得,他們就不會成為過去。”
神廟之內掀起無名颶風,人群發出陣陣驚呼。紋樣精緻的頭紗手帕飄飄蕩蕩,被吹上了空心的穹頂;灌注美酒的金銀器皿東倒西歪,廟內擺放的樂器依次相撞,敲出鈴鈴琅琅的音符。
暴烈的風從室內躥向大門之外,密斯托拉斯循聲而望,晴日的白晝讓他迷了眼,他橫著手臂遮住一截光區,咧嘴一笑:“今天是個好天氣。我們現在就去挑皮皮莉卡小姐喜歡的禮物吧!”
“好呀,你打算挑什麼?拿波裡亞有一家很不錯的首飾店,要不要去看看?可惜赫爾加不喜歡這些……也不太喜歡出門。真想拉赫爾加多出來逛逛這座美麗的城市。”
“正常邀約的話,赫爾加還是會出門的吧,沒有那麼不近人情吧?”
“你不懂,哎,我就是很容易惹她生氣。要不你去和赫爾加說我在逛花街,這樣她就會馬上出門來找我了!到時候應該能一起逛逛!”
“……這種方法不行的吧。誒,不是我說你,你的經驗還是沒有那麼完善啊。”
“……”
這回傳送到了伊姆查克。
端詳雪霧茫茫的四周,果不其然,又是穿越了時間的傳送。
“新世界的魔法體系是不是有了變動?”走到舊日的伊姆查克城鎮附近,可瞧見獸牙與石頭砌成的矮屋,赫爾加眼中浮現出疑惑,“怎麼會不斷再現時間的殘影?”
“據我瞭解,你現在用的不是從但他林那學到的傳送陣了吧?”
“嗯,在多個世界鍛煉那麼久,自創一個適合我的傳送魔法並不難,可新的傳送魔法應當能適用舊的傳送定點才對,原理都是一樣的啊……”
“是不是你的氣息變了,所以傳送的定點變異了?畢竟,你現在和掌控這個世界的神,擁有同一脈氣息。”辛巴德推測。
“也可能是地貌的巨變讓魔力的性質發生了改變。魯夫現在已經沒有黑白之分,說不定它們融合之後,也已經有了新的特性。”赫爾加想不出答案,幹脆不想了,這大概也是新世界的變化之一,她只需接受就是了。
他們一來,原本不大的雪便越下越大。滿天的鵝毛撲簌簌地落在辛巴德的發上,為其星夜之紫添上了幾點溫柔的寒霜。
伊姆查克最美的景色,就是隨處可見的雪了。赫爾加伸手替他拂去頭頂細密的雪花,辛巴德順從地低下頭,定定注視著眼前人美麗而認真的臉龐。
“冷嗎?”
“輕輕鬆鬆。我們去過的世界裡,不是有個極寒末世嗎,那才是真的難熬。”
“嗯,我就隨口一問。”她知道這種程度的涼意,對他們兩人的靈魂造不成什麼傷害,因此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用魔法驅逐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