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丁說:“叔叔設下七重關卡就只是為了和我們聊天嗎,我實在不理解,明明這件事在地上就可以做。叔叔你,只是想向我們證明自己是最適合成為神的人吧?”
“你說錯了,阿拉丁,我沒有想成為世界第一的想法,即使存在著比我還適合引導世界的人也沒關系,正因如此我才將擁有可能性的你們引到聖宮來。”噙著捉摸不透的笑,桀派形態的辛巴德道:“但你們現在的表現,還不太能讓我把力量交出去啊!讓我們回歸正題吧,阿拉丁,說出你的答案!”
在男方說完後,身為女方的塞蓮緹娜發出一聲嬉笑,繼續以最初的質詢逼問阿拉丁——
“我問你,人應憑自己的意志生存,還是應接受他人的領導!”
辛巴德居高臨下的態度,以及傀儡塞蓮緹娜那與本人性格相悖的表現,赫爾加都看在眼中。
根據阿拉丁的為人以及人生經歷,辛難道真的不知道阿拉丁會給出什麼樣的回答嗎?
“叔叔,行走在這個世界,與人産生交會並相逢相知這件事,才讓我們人類得到了進化,並由此能讓這份羈絆填滿我們的內心……”
“正因為處於不合理的世界,人與人之間才能在碰撞當中逐漸改變,並在改變當中主導自己的人生。這就是我的答案。”
阿拉丁的答案正如他本人一般,是預料之中的溫柔。
然而,辛巴德渴求的不是回答。這些答案他早已瞭然於心。他想聽的,是跳脫在他之外的回答。
阿拉丁喊道:“叔叔你知道自己成為神之後會變成什麼嗎?沒有人會做叔叔預想不到的事情,你不覺得那種事無法忍受嗎?!而且……被剝奪向前的動力,無法去往任何地方,無法做出任何改變,無法繼續當‘冒險者’,沒有比這個更加痛苦的事了啊!”
辛巴德依舊保持著令人捉摸不透的態度:“誠如你所說,無法冒險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我理解誰都不希望我去改變世界,即使是我過去的同伴,也已經不再希望我繼續做一名革新者了。”
“過去的同伴?你是指誰?”
“……我在說八人將他們。”
辛巴德雖然還是保持著微笑,但他的笑意也在漸漸變淡。他既在回答阿拉丁,也回答了練白龍遺留下來的問句:
“我們過去曾憤慨世界的不合理,因而發誓要改變這個世界。我們建立國家,創立同盟,消除紛爭,當初的我們——正可謂是革新者。”
“後來,如我們所期望的世界完成了,但卻發生了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的同伴,都放棄了繼續作為革新者而存在。”
阿拉丁察覺到了什麼,他小心翼翼地問:“為什麼呢?”
“因為他們太過愛惜自己構建起來的東西。”
憶及自己成“神”以來看到的種種,辛巴德心平氣和地敘說著自己的想法:
“賈法爾拼命守護七海聯合和國際同盟,他慌慌張張跟我說應該促成與東界聯盟的合作,而迦爾魯卡皮斯緹他們,一直在懷念以往的辛德利亞王國。”
“他們都在懷念著曾經,並希望我不要改變,這令我有些難過。但我依然想向著更好的方向前進。”
“想要守護自己構建起來的東西並不是壞事,這是我們人類都會有的理所當然的心情。然而……”
為了守護——人類啊,一旦被冠上類似於此的大義之名,便會拿起武器,做盡一切。
因此,這個世界不合理的根源,就在於人類。
可人類之所以産生這些令世界變得不合理的東西,正是因為……
正是因為,它們是合理的。
“我不是在指責同伴,我理解人類都會沉迷於此。就連我自己,也對已構築的成就抱有過分的情感。”
說到這,一旁的女桀派發出尖亢的大笑,:
“不止是為了追求我的成就,其實我也許,也是在為了守護同伴的成就才為之努力……不論是他們還是我,其實都是些慾望強烈的普通人類啊。”
聽到這番話,赫爾加心中的想法只剩下這個試煉快點熬過去吧。
說得好聽點是對他們四人的試煉,可實際上這是對辛巴德自己的試煉。
這是神之器辛巴德的,成為「人類」之路。
他要從遺世獨立的神王,轉變為襟懷磊落的萬千人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