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巴德:“……我的形象在你心裡究竟有多低劣啊。”
雖然當時的她是在大白天動的手,可她忽略了西方的帕魯提比亞可能正處於深夜的事實。
赫爾加眼眸一彎:“我並沒有去過帕魯提比亞的商會,所以我的傳送陣是根據咱們的通訊之環為定點進行傳送的,沒想到你會隨身帶著……”
辛巴德更加沒好氣:“距離你把你那枚通訊之環丟給我已經過去兩年之久。我不替你戴著,還有誰能戴。”
終於到樓層了,赫爾加覺得這上樓的時間真是漫長而煎熬,一看到熟悉的走廊,她像是得到了赦令,腳步邁得更加快了。卻不想辛巴德一把抓住了她,指了另一個方向,一雙大眼炯炯有神:“不是說好要在我房中用餐嗎?你想食言?”
她倒是想,可她根本就沒答應過這件事好吧。
被人生生盯著,赫爾加不情不願道:“噢,我走錯了。”
“嗯,沒關系,來走這邊。”
……唉。
辛巴德的房間真遠,這條走廊真長。
“我還是很生氣,你拋下了我。”辛巴德的面上雲淡風輕,話語上卻重重強調:“非常生氣。”
“我曾向綠洲聯盟派出過很多次邀請函,特別指名了你來帕魯提比亞參觀,但你一次都沒有來,我還以為你在生氣。之前聽說你出使別的國家,我剛想過去,結果又接到了你已經離開的訊息,你簡直不給人反應的時間啊。”
邀請函麼,好像聽朵妮雅說過,但她當時還以為是朵妮雅要讓她沾手和辛巴德有關的事,所以她想也不想就拒絕了,還嚴辭向朵妮雅強調了自己真的不想幹這類活。至於出使的事,她出使的都是一些偏遠小國,等資訊傳到西大陸時她早離開了。
“這回我拋下一堆雜務來堵、咳,來找你,你可知道現在見我一面都需要預約排隊了?”
……這是什麼大人物的發言啊。
“嗯嗯,我會珍惜這次機會的。”赫爾加心下翻了個白眼,但面上不顯,她將兩手背到身後去,輕快的語調回蕩在走廊中:“天啊,我居然見到了辛巴德會長本人,被他握過的這隻手這輩子都不用洗了。”
“喂!你這樣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來到了某扇門前,辛巴德的房間總算到了。
要和他一起吃頓飯真是太不容易了,要歷盡那麼多心理磨折,還要爬那麼多層樓梯和那麼無盡頭的長廊。
而和他用餐的時間也格外地漫長。
辛巴德還是執著於讓她一起回到商會總部,他那如老父親般諄諄規勸的語氣仿若在勸叛逆的浪子回頭。真是久違地又見到了他被大家長附身的樣子……不,倒不如說他本性未改。
分明都被她知道了阿爾巴和大衛的事,可這人倒還真是不介意……
最後,辛巴德將通訊之環強硬塞進她的手中。
看到熟悉的手環重歸於手腕,赫爾加的心情有點難以名狀。辛巴德褪下了所有的金屬器,手上卻獨獨保留著這枚其貌不揚的木環,簡直就和……就和她眼前不斷搖晃的金銀耳墜一樣。都是存在於辛巴德身上的一個顯眼的符號。
“不是有通訊機麼……”
“這個更好。”他說,“我就想和你用這個。”
又來了。
當日在辛德利亞的遊船會上,他也是在茫茫人潮之中,戴著南海之神的面具這麼和她說的。
當日——當日卻非昔年,她無法再說辛巴德的任性一如往昔,也無法再說她又看到了昔日重現。因為當日——就是當下。她一直有意忽略了一件事:辛是在現在、在眼前這麼和她一再強調的。
強調她是不可替代的。
“赫爾加,我在那時給你的承諾不會改變。你我都有自己的秘密,但這不應該成為阻礙我們同行的理由。如果你芥蒂的是我沒有去全力相信你的力量……呵,你應該明白這是我的本性使然,我已經在嘗試去改變了,否則不會給出那樣的承諾。實際上,也只有你才具有這個唯一性,這一點我已經向你強調過太多遍,然而你似乎認為我的言語沒有份量……又或者說,是我這個人沒讓你感受到實感麼?”
“我等你來庫希特馮。如果你願意走出這一步,剩下的路就盡管交給我——我知道你一向討厭我說這句話。”他微微一笑,“可我若不說,你又怎麼會奔向我呢。”
“放心,這一回,我不會再讓你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