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花楹小姐來過拿波裡亞找他,而他卻恰巧因為一些事回到辛德利亞,同樣也是不可避免的。正如那封信一樣。
那天晚上,他在宮門前等了很久,很久。等到煙火盛典都快熄滅了,他才離開那裡。
在他的王拽著花楹小姐快要離開時,西恩湧起無來由的勇氣,揚聲喊了她的名字:
“花楹小姐!”
那一年,他被指派給一個陌生小姐當向導時,他還沒想過要對誰這麼好。
在辛德利亞度過那麼多年,也僅僅只有那一個月漫長得讓人記得每時每刻。他記得會為大海動容、會在叢林捉鳥的花楹小姐,記得會為朋友煩惱、會為話劇皺眉的花楹小姐。他會記得簡單爛漫的花楹小姐。
在須臾之間,西恩用一句話告別了過去幾年的思戀:
“我曾經非常愛慕你。”
有些話語,無需對方回應,只需要表達出來就足夠了。
只要能說出口,心中自然就有了一個出口。
“……謝謝你曾經喜歡我。”
雖然已經晚了,但赫爾加思考之後,給出了如此的回應:
“西恩,可以的話,下次叫我赫爾加吧。不要那麼生分地稱呼我了,赫爾加才是我的本名。”
“……”
“晚會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庫希特馮?庫希特馮如今被譽為‘群星之城’,也是不遜於辛德利亞的夢幻之都哦。那裡在我的接手下,已經有了改頭換面的變化了。擎天的高樓廣廈,夜裡的繁燈亮得如同白晝,生活在那裡的人不知白天黑夜的界限,可以狂歡一整天……”
辛巴德的聲音不可謂不愉悅,赫爾加實在不明白他心情好個什麼勁。
“我對那裡出現的變化並無期待,你為什麼會把商會總部設在那裡呢。”她隨口問道。
“也許是因為那裡是西大陸的世界視窗吧。辛德利亞王國放在全世界來看,其實算是偏遠之地,無論是交通還是貿易都非常不便。況且你知道的,帕魯提比亞那裡,也有我虧欠塞蓮公主的一部分。”
“一個金屬器就能取得你的原諒和傾力相待,你還是那麼……算了,我才不誇你。”
正午是日光最盛的時刻,日冕如一盞金樽,將濃烈的蜜酒傾倒在庭院裡常開不敗的春色當中,群芳們被稠密的玉露金漿壓得下垂,照得這四方庭院也如浸泡鮮花的酒罐。
兩人低語交談,穿過三三兩兩偷笑的行人,穿越灑滿日光的長廊,小步拾級而上,好似再度回到了在辛德利亞相處的那些假期——對於他們而言,那些平淡的生活日常就是他們日盡想要消磨的假期。
“你真的不考慮和我回去嗎?”一個回字,足以說明辛巴德的昭昭之心,“你真的真的,就一點也不期待如今的辛德利亞商會總部嗎?”
“我……即使不過去也知道那裡現在是什麼樣子。”赫爾加別過臉,“況且那裡還有幾個老人在啊,我怕是一個都叫不出名字。”
“你所說的老人,如今都在辛德利亞王國協助國營商館,他們都已經在那成家立業了,也認定了那裡就是他們的家園,這其實已經是很好的歸宿了……可賈法爾和皮皮莉卡你總該熟悉吧?還有練白瑛小姐在作為辛德利亞最高顧問……”
“別跟我提阿爾巴,你夥同她和大衛一起密謀著的事,想想就讓人生氣。”
“抱歉,我應該叫上你的。”
“我才不是因為這個生氣!”
赫爾加瞪了他一眼,兩步並作一步快速上了樓,辛巴德摸了摸鼻子,連忙跟了上去。
他很是不解風情地追問:“你是不是不敢和我回辛德利亞商會總部?因為那裡有了讓你覺得陌生的變化?”
她頭也不回:“對,我就是不敢回去。”
辛巴德感到鬱悶:“那你還敢來我的房間,把那些個人送過來?你知不知道為了壓下那些流言,有一段時間我都不敢私下會見任何人。”
辛巴德所指的是她把煌國的間諜們打包送到他房間一事。
一提到煌國,她就想到了辛巴德做的那些個混事,但他後半句話也讓她略感心虛:“我也沒想到傳送陣會選中你的房間……”
辛巴德沒好氣道:“那會兒正是深夜,我不在房中睡覺還能去哪?”
赫爾加不太確定:“庫希特馮的花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