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選擇了逃避嗎?」
另一個聲音詰問著,字句中滿含嘲諷、刻薄,以及怒其不爭。
「那你,算是誰?」
而這個聲音她恰好熟悉,那是……那是……
——這是她。
她狂妄地叫喊道——
「盡管逃吧,只有弱者才會止步不前。」
……
她在黑暗的世界裡無知無覺過了許久。
「哼。」
「休息夠了就趕緊爬起來。」
「他需要你。」
話音開闢出了一絲光亮,天光漏了下來,整片黑暗崩塌了。
床前,辛巴德凝眸望著昏迷不醒的人,久坐不動。
前來探望的雅姆萊哈忍不住問:“王啊,容我多問一句……花楹小姐,真的是你很重要的故人嗎?”
“嗯。她很重要。”
“切,像你這樣的女人怎麼會明白,男人的內心裡也有想要珍視的女人呢?”隨行而來的另一名白發男子插話道,張口就引發了硝煙。
雅姆萊哈的注意力頓時被奪了過去:“哈?那你這種只會揮著鐵片自我陶醉的人,能比王好到哪去?”
“那你這種每回都因為缺乏趣味而被男人甩掉的魔法狂人就比我懂得多了嗎?別到時候又找馬斯魯爾哭鼻子噢!”
“你……!!”雅姆萊哈氣急,撇過頭低聲嘀咕道:“我、我就是想不通,王什麼時候也變成這樣了。你又不是不知道王……”
讓她進入紫獅塔,指派黑秤塔的人研究她的病,給她這樣好的待遇,並對她投注了這樣的關懷……他只鐘意一個女人這件事本身就夠讓人驚訝了……
“嗯~浪子遇上了真正心儀的女人而回頭有什麼奇怪的。”白發男人賤兮兮地湊了過去:“喔,我明白了,你還沒有體驗過這份滋味吧?”
雅姆萊哈忍無可忍,掏出魔杖:“臭小鬼我忍你很久了!!”
白發男人毫不退讓:“來啊老女人。”
“你們倆啊,現在還不是打起來的時候。”辛巴德無奈叫停,“雅姆萊哈來這是為了檢視病人的身體情況,迦爾魯卡,怎麼你也來了?”
“嗯~理由的話~其實是有些好奇王為何一個月都滯留在這。”迦爾魯卡聳了聳肩,“煌那邊來信催了好幾回,賈法爾可頭疼了。”
“抱歉,是我任性了。不過別把我說得那麼昏庸啊。”辛巴德揉了揉眉心,“這些天的政務我不是都有在好好處理嗎?會議開完了,盟國的使者也都見過了,煌那邊我也回信告訴了他們,這個月會動身前往……”
雅姆萊哈沒好氣地看著某人:“這個家夥其實就是想過來看一眼能把辛巴德王迷得魂不守舍的女人。”
迦爾魯卡瞪大了眼:“這可不是我說的!是宮裡都在傳王在等某個美人醒來……”
辛巴德驟然打斷:“無妨。等不到也沒關系。只要她能醒來就好。”
多日的奔波讓他的眼下泛起青黑,但他眼中未見疲憊,他聲音沉沉道:“煌國的事我已經在安排了,放心,我不會做出任何不利於國家的事的。”
雅姆萊哈與迦爾魯卡面面相覷。
最後,二人心照不宣地退了出去。將偌大的空間留給了守望在床邊的人。至於兩人如何在門外爭吵那都是不用贅述的了。
暖黃的燭光鍍在白皙恬靜的睡顏上,如冷與暖的交輝。辛巴德不禁伸出手,指間滑過飛絲如瀑的發,撫向眼前人清冷的眉、細密的蝶睫、挺秀的鼻,最後定格在緊抿的唇瓣中央……流連不已。
他細細描摹世間最美好的輪廓,再難收筆。
這片遠離凡塵的月,縱使百般不捨,可終是很難抓住留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