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加:“……”
赫爾加怒扯鎖鏈:“你過來我給你看個寶貝。”
最後一針穿過,基爾麻利而迅速地完成了自己莫名接下來的縫補工作。
雖然拉著一張臉,但基爾為赫爾加穿上衣服的動作意外地輕柔。
“好了,下次再被撕掉,我可不會幫你了。”基爾垂眸給她繫上了衣帶。
赫爾加動了動嗓子,難得還有心情拿自己開玩笑:“看了我的身體可就是我的人了。”
基爾鄙視回道:“我從你一平如洗的身體上預見了你未來可悲的身材走向。”
赫爾加:“……你能不能說句好聽的。”
基爾冷笑:“別把自己太當回事了,你我在立場上還是敵人。”
赫爾加:“那你還來幫我?”
這句話好像戳中了基爾的心事,她沉默了一瞬:“赫爾加,老實說,我並不同情你,反而覺得你活該。我做出這種頂著得罪瑪德露夫人的風險來幫助你的行為,可能是因為你讓我想到了一個人。”
“誰?”
“……我。”
“啥?”
“嘖,我知道你會覺得莫名其妙!但你這副骯髒的面孔就是讓我想到了我自己……”
基爾很懊惱自己做了這一系列愚蠢的舉動,她撓了撓頭發,想著如果再次遇見這種局面,她大概……還是會忍不住上前幫助吧。
在成為瑪德露夫人的手下之前,她輾轉過很多地方,每一次都是因為“好的賣相”而被留下,每一次也都是因為“好的賣相”而不斷産生新的痛苦。
過去她沒能得到幫助,因而那場雨夜成了她一生都不願去回憶的恥辱。現在回憶重演,反倒讓她魂不守舍,甚至做出了向瑪德露夫人提要求這種大不敬的事。但她還是能理解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做出這種事不是因為體諒赫爾加,而是體諒她自己。
如果過去,有人能給她披一件衣服就好了。
基爾垂下眼,這種過去她不可能會對她的敵人吐露,因此再度抬眸之際她又朝對方噴灑毒液:“算了,像你這種不入流的貨色也不可能成為我,背叛瑪德露夫人的家夥就該死在牢裡。”
赫爾加真誠回擊道:“看你平時默不吭聲地跟在瑪德露身邊,沒想到小嘴挺能說的。”
基爾沒有赫爾加想象中的發怒之類的行為,而是淡淡看著她說:“其實你也和我一樣,是一個心甘情願做奴隸的奴隸。但你並不屬於瑪德露夫人。”
赫爾加:“……?”
基爾:“我知道你做了些什麼。去拿波裡亞處理一些事務的時候,我就已經聽說了一個新興商會的打理人是一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孩子,我也看到了你在會場上答應瑪德露夫人劍鬥比賽的那一幕——但我並不認為能扛起一個商會的家夥會輕易為那種獎勵紅了眼從而把自己賣出去。”
赫爾加:“……你話真的很多誒。”
基爾恍若未聞,繼續道:“更何況,你當時站在被人群非議的辛巴德旁邊時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
——那個眼神從內而外都在透著光,基爾再熟悉不過那種眼神了。那是守護自己的神明、不容他人玷汙的眼神。
而基爾就時常用這般堅定的眼神維護自己的神明、聖潔的母親——瑪德露夫人。
“你喜歡那個辛巴德,不是嗎?”
“你已經從心底承認自己是他的人,為自己戴上了鐐銬,不是嗎?”
“——承認吧,你早就和我一樣,已心甘情願淪為了奴隸。”
基爾針針見血的詰問,一步一步闖入了赫爾加的心裡。
赫爾加聽她說完,看似平靜,聲音卻有些沙啞:“你這個人話真的很多。”
她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已為某個少年畫地為牢。
看著眼前這個落寞的同類,又想到已經對瑪德露夫人死心塌地、並背叛了赫爾加心意的辛巴德,基爾心下覺得有些不忍,又為自己感到慶幸。
——還好瑪德露夫人是愛她的,要不然也不會答應她這種無禮的要求。
想到這,她對赫爾加的不忍就沖淡了一些。
她不會再看到與她相似的人,就頭腦一熱,做這種慈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