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多大點事
網路上的探討從個人問題變成了公共性問題,帶有禁忌色彩的戀情也變成了社會話題的探討。即將要面臨的除了有網路討伐,還有學校的處理。
經過上次“會審”,這次左南春和淩宇也算是輕車熟路,流程熟。不過這次更多的側重個人情感問題,又可以不像學術問題那麼可丁可卯的。道德與倫理的約束,除了絕對界限,誰都有自己的立場。
他倆打定主意,不能讓大屎盆子扣在自己頭上。
校方這次多了好幾個人,還有兩個女性領導。他們顯然已經心有成算,聽左南春和淩宇講的時候,更多的是在琢磨分析他們的行為。
左南春和淩宇試圖還像上次那樣擺事實講證據。但這次沒那麼好運了,校方並不吃這一套。已經有人爆出學校,超話裡也一直有各種討論。
“左老師作為其中的爭議更大方,需要停職觀察。”
在絕對的話語權面前,無論多少解釋都是無力的,都會變成狡辯。淩宇也在一邊據理力爭,辦公桌就像一條寬大的楚河漢街,割裂開兩邊的氛圍。
一邊是氣定神閑無可更改,一邊是焦灼激動奮力一搏。
有位領導的手機接連收到訊息,連帶著桌子也發出震動的嗡鳴,左南春又被這種聲音刺激,她感覺耳邊的說話聲都變得好遠,人很近,但都聽不真切。
她望向窗外晃了神,旁邊的淩宇再次發現她的異樣,但她聽不到身邊人的呼喚,只能隱隱約約感覺有人在她眼前晃動手指。
一杯水放在她面前,又被塞進她手裡。真實的觸感讓她思緒漸漸回籠,耳邊有女聲在說話,“先讓她緩一緩吧。”
於是一切暫停,左南春小口把杯中水啜淨,情緒和理智都隨著水流漸漸平緩。
沒什麼好再爭論的。左南春坦然接受留職觀察,她甚至主動提出,“我可以調去分校。”她沒有提辭職,既然學校不提,那她也沒有必要為了這件事真的毀了自己的工作。
“但這時候給我們處分,是不合理的。有時候網路不看過程,只看結果。如果一味地低頭,就是要宣揚我們錯了,有理也變沒理。這樣,反而會變成學校的汙點輿論。”
大部分人都不會管真相是什麼。一時的八卦激起的情緒就足夠娛樂,不出一週這些事情就會被大多數人遺忘,只有一些後遺症遺留在真實被傷害的人身上。
左南春理出自己之前就想好的思路。
“我們也沒有奢求學校可以替我們澄清。但是作為在本校讀書多年又留在學校工作的學生,我是非常熱愛也非常感激學校的。我同樣不想因為自己而給學校帶來什麼不好的言論。”
左南春身邊坐著淩宇,對面是一位短頭發的女領導。左南春知道她,學校以輿論宣傳課出名的副校長,張靜。人不如其名,極其地風風火火。
這會張副校長手裡拿著一支筆,之前她一直表現出一種百無聊賴地姿態,聽到左南春這樣的發言,更是露出在看真人選秀節目時,那些為了拉票拉分而聲淚俱下講述自己“悲慘故事”的選手。
苦情戲縱然有受眾,但很多時候也乏善可陳。
張副校長本來以為左南春坦然接受停職觀察是有什麼別的應對方式呢,結果先來了這樣一段在誰那裡都能聽到的心跡剖白。
也沒什麼意思,她想,還是老套路。
左南春眼睛掃過各位領導,最後定格在張副校長,“不如試著換個思路,學校不用替我們澄清,也不需要學校證明我們的時間線,甚至不需要出具官方檔案宣告並非有什麼隱情或辛秘的師生戀。只需要在必要時刻回應經查證一切皆屬造謠。”
她帶著一些天真,以及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假設,釋放出一絲希冀,“當時,學校也可以把我們作為優秀畢業生就業去向的一種展示,在這件事的處理過程中展露出一種有理有利有節,一種客觀公正地評判,以及……一些護犢子,而且歡迎有實力的同學報考我校並留在我校。這和現在一旦出事就涇渭分明的風格是截然不同的,說不定會為學校帶來一種正面形象。”
校領導不置可否。“怎麼回應就是校方的事了。”
左南春捏著杯子的手用力過度,指腹已經變得蒼白。她其實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這些話聽來簡直可笑。一個小老師的情感輿論,無論是正向還是負面,又可以給學校這樣的龐然大物帶來多大的影響呢?
淩宇把她的手鬆開,一根根捋直,生怕她太過用力攥拳而傷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