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進了個客棧,可算是找到個落腳的地方了,突利心裡美得很。
令他心裡更美的是,這客棧老闆娘的妹子是半個青陽人,烏黑靚麗的頭發,藍汪汪的眼睛,只十四五歲,胸脯卻是鼓鼓囊囊的,還會扭著胳膊跳青陽的舞。
突利嗑著瓜子,眼一眨不眨地看她跳,他也不害臊,畢竟一堆人圍著看呢,對面那個男的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這姑娘面板是真白啊,眼睛是真大呀,時不時一瞪他,簡直不像是生氣,反倒像是在對他拋媚眼兒。
眼看那個流哈喇子的男人手都快長到這姑娘腰帶上去了,突利有點生氣,走過去,手一掄,一巴掌扇了下去。
那男人被打了個正著,正要發作,突利瞪著兩只棕眼左右張望,“哎呀!這個天兒就有蚊子啦!”
那男的被唬住了,追著突利的巴掌聲,也去找蚊子,沒留神一隻手從腦後伸了過來,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耳朵。
眾人讓出了條道,嘿嘿地笑,原來是個穿花裙子的悍婦,像根竹竿兒,蓬頭垢面的,還有麻子,怪不得她男人不看她,要來看別人!
這個男人是凝香昨日遇到的扒手,她揪著他的耳朵往客棧外頭走,明媚的日光照進她琥珀色的眼眸裡,她渾身輕松,笑容比日光明媚。
莫名覺得後腦勺有道灼熱的視線,她松開了扒手的耳朵,足尖掉了個頭,一眼就望見客棧二樓站著她最不想看到的那個人,那點梨渦一下子就沒了。
凝香這一陣子老看見他。
她不和他講話。
她喜歡跟月兒講話,願意聽涵涵講話,她既不樂意和他講話,也不樂意聽他講話。
他是越來越不要臉了,竟然還要哭,一個大男人的,哭起來很好看嗎?上回在棠山,他也在她面前哭來著——她那是懶得罵他,真以為她不知道他在做戲啊!
凝香有點生氣,轉身跑出門去了。
相比於悍婦,突利更喜歡看美人,仗著牛高馬大,不著痕跡地用胳膊肘把左右搡到一邊,自己跟美人貼得越來越近——美人的身上果然是香噴噴的,他有點兒心旌蕩漾了。
“哎呦!”美人驚呼一聲,彎腰開始掏繡囊,“我的鐲子呢?”
眾人紛紛彎腰,跟著幫忙從地上找。
有人流裡流氣地講:“什麼鐲子呀?跟哥哥家去,甭管什麼鐲子,哥哥都給你買!”
美人把柳眉一豎,“我二姐給我的,金子打的!”
“哎呦!”美人腳一跺,“這是什麼啊?”
她把繡囊一倒,兩顆藍汪汪的東西落在了白皙的手掌心,突利湊上去看熱鬧,那是兩顆碩大的藍寶石嘞!
圍觀者嘖嘖稱奇。
可不就像美人這對兒眼睛!
美人尖叫起來,沖著櫃臺招手,“姐姐,二姐她回來啦!”
櫃臺後面把算盤珠子打得噼啪響的婦人跑了過來,突利這才發現,嗬!這西北的女人都高得很呢!
這客棧老闆娘放在南地能頂得上男人高,黑黃的膚色,粗曠的五官,卻有一種異樣的潑辣風情,目光炯炯,一點紅唇豔光四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