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頭一抖,幹脆點了她的睡xue,懷裡的人於是脖子一歪,額頭砸在他的胸口上。
他後知後覺抬頭一看,月影下浮塵點點,棠山娘娘妙目微狹,嘴角蘊著一縷笑意。
*
凝香自漫長夢魘中清醒來的時候,身下墊著厚厚的被褥,一翻身,渾身軟綿綿的,像飄著雲端裡。
是一間陳設簡樸的農舍,日光透過窗紙,照得眼前一片亮白。
真好,天亮了。
她喘息的聲音驚動了一旁擰著帕子的婦人,冰涼的帕子蓋上額頭,圓臉龐的婦人拍拍她被子底下的手,用帶著鄉音的口吻道:“沒事了,不怕了,青天白日的,那些強盜不敢來的。”
她感到疑惑,正想發問,沒想扯動了脖子的傷口,痛得一抖,試探著用手一摸,傷口纏了厚厚的紗布。
蕭瑾那家夥是狗嗎?
約三十歲的婦人見她摸著傷口,浮現出安慰的神色:“那些人都是畜生,你只當給狗咬了一口,從此再也不要去想。你夫君不在乎的,他守著你一直到天亮,眼裡只有擔憂。你千萬莫要自苦。”
凝香算是聽明白了。她還真是給狗咬了一口。
昨夜她的衣服給蕭瑾扯得破破爛爛,身上又都是傷,蕭瑾只能胡諏她給強盜糟蹋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畜生啊!
*
蕭瑾坐在院子裡,對著一盆凝香的貼身衣褲發愁,猛然頭被人從身後狠狠一按,口鼻直接沒入水中。
他屏住呼吸,思考著自己是掙紮還是不掙紮。
掙幾下,凝香可能會覺得比較解氣,可按在後腦勺那手並沒有什麼氣力,她還發著燒,他掙紮起來,萬一把她弄倒了怎麼辦?
到時她要是惱羞成怒,直接拿刀子來捅他,見血的事情,可就不好把握分寸了。
蕭瑾象徵性地對抗了幾下,身後的女子添了隻手按在他的脖子上,炙熱的氣息抵在他的耳廓,撩得他心癢癢的。
蕭瑾故意灌進去幾口水,脖子突然一空,他知道凝香覺得這樣不解恨,想用那枚銀蓮戒指拉出的鐵絲來勒他的脖子——可惜,除了那把長刀,她身上所有奇奇怪怪的東西都給他扔了。
凝香剛想拉動銀蓮,才發現自己的指頭上光禿禿的,心裡一氣。眼睛給日光一晃,覺得腿有些軟軟的,力不從心地收了一雙手,嘆了口氣,拖著兩條腿往房間裡走去。
蕭瑾頂著濕漉漉的頭發,看那人頭上裹著紗布,沒走幾步,腳底就開始打晃,覺得莫名的搞笑。
又倔又傻。
要報複也要等自己身子骨好點兒!
自己路都走不直,倒先想著要讓別人好看了。
他沒想扶她的,可她快要向後跌倒的那一刻,這戶的男主人恰巧揹著柴從外頭回來了,他不得已才上去把人抱在了懷裡。
凝香面色煞白,指著他道:“你給我等著!”
蕭瑾看她這色厲內荏的樣子,啞然失笑,直接把她的手拽過來,咬了一口,然後在她的驚愕之中,把人丟到了床上。
他去廚房拿早就煨好的白粥,剛出了門,恍然想起把短刀忘在桌上了,恐她再拿了與他鬧,於是回去取。
沒想一進門,卻撞見凝香頭往下垂著,一隻手捂在包紮好的脖,透明的液體順著一側臉頰滴到被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