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後,永穆鬧著要洗澡,凝香讓人送了水,留在屋裡幫她,蕭瑾於是來到樓梯口吹風。
牆壁上的冷意滲進脊骨,蕭瑾注意到樓梯轉角處一個幽靈般的絳色身影飄了上來。
不同於凝香的清冷豔麗,那是帶著攻擊性的美,一點紅唇似血,生來就是讓英雄好漢折腰的,一雙羊脂玉臂,不知是多少上京兒郎的銷魂窟。
月兒朝蕭瑾彎眸一笑,眼下一滴硃砂痣,更添了一絲嫵媚婉轉。
蕭瑾回以一笑。
很久以前,他就聽說過此人的名號。
品花大賽拔得頭籌之人,聽說琴棋書畫莫不擅長,朝中政局亦能指點一二。
上京達官貴人們喜好風雅,這小月鶯,頗通人情世故,極善逢迎,是大小宴席上的常客,這些望族表面上清心寡慾,滿口仁義禮節,背後荒唐作樂時,誰不以有幾件佳人的貼身之物以示風雅呢?
他對這麼個尤物很感興趣,對這個尤物背後的勢力更敢興趣,苦於一直沒有機會相見,遇見凝香的那一日,便是這位月娘子突然鬆了口,肯見他了。
可人還沒見到,他就被一杯藥酒鬧得不省人事,一醒來,就看到凝香在旁邊掉眼淚。
起初他也留了心眼,懷疑凝香亦是一步棋,幾番試探,她傻傻愣愣,直來直去,半點心機也沒有。
她靜坐時,他故意從背後嚇她,換了經過訓練的細作,只怕早就反擊了,可她竟是被他嚇哭了,反應過來後,撲進他懷裡哭。
留她過夜時,清晨他故意不趕她走,滿屋子的信件公文,她愣是睡到日上三竿。
這樣遲鈍的人怎麼可能是細作嗎?她還真是!
“一一的手是你弄的?你欺負她?”
看來這位月娘子不是來和自己調情的,蕭瑾反唇相譏:“不是你把她送上門讓我欺負的嗎?”
“你懂她嗎?你知道她想要什麼嗎?”
梅花香帶著凜冽寒意,女子飄至眼前,月亮下,女子臉色煞白僵硬,撲了層厚厚的粉。
蕭瑾方才那點驚豔剎那散了,繁華易逝,紅顏易老。花期有些短了。
蕭瑾略略勾唇,“你知道?教教我唄?我努努力再把她哄回來。”
“她什麼都不想要。俗世的一切,她統統都不想要。”月光照進眼裡,女子的眼睛彎成月牙狀,少了絲嫵媚,多了幾分狡黠,“你能給的所有,一一她都不要,縱使她愛你,最後的最後,你註定留不住她。”
蕭瑾意識到她在跟他爭風吃醋,頓時無語。她有這功夫和他吃醋,早幹嘛去了?
他想反駁,只聞女子幽幽一嘆,“我們都得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