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姚令喜心裡咯噔一下,全身汗毛倒豎——
完了!
金吾衛杖斃百姓,說的是她派來的老人家!
“四哥!”她急切地想去前方,但是謝天貺已經搖搖欲墜,站立不問。
怎麼辦?
姚令喜左右為難。
章栽月出現在身後,想將謝天貺攙走,但是她拒絕。
人潮中,姚引樂突然躥了過來:“小妹,你來找我,用午膳嗎?”
“三哥哥!”姚令喜簡直迎來了救星,當場將謝天貺交給他:“替我好好照顧四哥,回來請你吃好的!”
姚令喜說完,撒腿就跑,章栽月也一起追上。
喧囂擾攘的人群裡,誰都沒聽見,姚引樂提著謝天貺,皺眉犯起了難。
“你怎麼這麼難殺。”姚引樂將他拖進尚書省,繼而拖入禮部衙署,最後到自己的小小官廳。
姚令喜和章栽月,奪命狂奔,跑到朱雀門時,前庭已經血腥嗆鼻,銀絲染血,一百多名老者,七零八落,趴跪在地,不知死了多少。
章栽月更是一眼看見,先前那名陪他說了許多話的白發老者,撲在地上,一動不動。
他們都認出姚令喜,可沒有一個人求救,街對面的圍觀百姓,也被金吾衛嚴防死守,層層圍住。
現場氣氛,非常血腥。
“住手!”
“住手!”
二人齊聲何止。
金吾衛大將軍不在,領頭的是一名中郎將。
見二人前來,便叫停手下,施施然抱拳:“拜見寧國公主殿下!拜見章大人!”
章栽月臉色陰沉:“你們在做什麼?”
中郎將頷首解釋:“啟稟大人,賤民擾亂皇庭,卑職小施懲戒,以儆效尤。”
聞聽此言,章栽月與姚令喜對視一眼,當即確認:此人是灰隼的人,他們果然滲透到了禁軍。
然而就是這無比默契的一個對視,中郎將逮住了空擋,鑿鑿言道:“這些賤民,不知受何人指使,公然指責聖上廢儲,卑職按律,庭杖八十,請上蒼辨忠奸,受杖而不死,便是確有冤屈,可由金吾衛受案,上達天聽。”
“混賬!”姚令喜唰一聲抽出佩劍,抵他鎧甲上:“聖上以仁孝治天下,七十以上為國老,安敢當街庭杖?”
“殿下息怒。”
中郎將語聲從容,巋然不動,既然鬥爭已經你死我活,他也不裝什麼唯唯諾諾,反而操一手勝券,笑道:“祖宗家法,直訴天子,必須有此一驗,是為震懾,否則人人都來誣告,金吾衛就不用做事了。”
“你!”
姚令喜氣急,還欲爭辯,章栽月奪過佩劍,將姚令喜護在身後,冷森森撂一句——“你確實不用做事了。”
“咔擦!”
人頭落地。
“噗!”
鮮血噴濺。
無頭的中郎將,緩緩跪地,繼而歪倒地上,痙攣抽搐,像被黃鼠狼要掉頭的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