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蟲吞噬他血肉,會同時麻痺他體內一切感覺,而且鮮血本就是蠱蟲的食物,蠱蟲護食,絕不會任由鮮血噴湧。
怎麼回事?明明還有兩日時間,怎麼會突然吐血?
電光火石之間,謝天貺想起姚引樂端來的那碗白粥。
而姚令喜,整個人扒在謝天貺懷裡,也從他一陣一陣,壓抑吐血的動作,想起了宣平侯府的母親。
母親當時,也是怕嘔血嚇壞她,強忍腹湧,將血塊一口一口,壓回喉嚨。
四哥,中了與母親一樣的毒嗎?
難道說,母親中毒,真是從四哥身上,無意中沾染?
倘若真是這樣!
果真如此,去找裴旻老先生,四哥就有救了!
太好了!
有救!
姚令喜眼中燃起希望,直身坐起,捧住謝天貺雙手。
“四哥,阿孃也似你這般,嘔血不止,你去見阿孃之前,是否不曾沐浴更衣?”
這一問,正當時。
謝天貺心頭一怵,頓時確認,自己也被姚引樂投毒。
該死。
明知道他對姚母下毒,居然沒有防備。
到底還是低估了姚三,真不應該輕易放過他。謝天貺後悔不疊,他實在沒料到,這個姚三,居然平日裡上朝,都隨身□□。
一個會對自己親生母親下毒的人,一個被拆穿後,還笑嘻嘻地威脅:
“此事說給令令聽,咱們這個家就散了,你就是拆散我們一家骨肉的罪魁禍首,我倒是無所謂,至於令令心裡怎麼想,自己掂量去吧。
而且這事,怎麼能算是我的錯呢?
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連自己的女兒都保不住,任由皇後帶走,囚禁深宮,他們活著也是廢物。
大哥二哥只顧自己,一個個成婚生子,前程光明,為了鞏固太子地位,把令令隨便塞給外面的野男人。
令令是什麼不值錢的東西嗎?任由他們糟蹋?他們不該死嗎?
太子被廢,正好通通去死。
全家上下,只有我,只有我姚引樂在乎令令,只有我在乎她一個人過得好不好,有沒有吃飽,是不是穿暖,快活不快活,就只有我姚引樂,從來沒有一日,忘記過令令。”
姚三癲狂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就應該意識到他不正常,對他放鬆警惕,真是大錯特錯。
他不只幸災樂禍太子倒臺,恨不得全家死絕,甚至還樂呵呵端來毒粥,欲將他一起埋葬,然後獨佔姚四。
此時此刻,謝天貺後悔也是無用,各種緣由,叫他如何說得出口?
姚母中毒的症狀,他聽範敦說過,當時就覺得與南疆一種蛇毒極其相似,順理成章,便懷疑毒藥,可能是振威軍押解南疆六國貴族入京時,被負責相關事務的姚引樂弄到手。
他時日無多,故而今晨抓緊時機去質問,沒想到姚引他不愧是令令看上的男人,沒給令令丟臉。
這樣的人,真不應該留在姚四身邊。謝天貺不是沒有起過殺心,可是那夜,姚母拉著他的手,一再請求“這兩個孩子命苦,一個出生就被帶走,一個被侯爺冷落責怪了十九年,他們都是我的心頭肉,都是我這個做孃的對不起他們,你幫幫他們,帶他們走。”
他答應了姚母,要照顧姚三姚四,也第一次從姚母口中,聽說姚父將女兒被奪、妻子因為生雙胎落下病根,這所有的憤恨,都發洩在了姚三身上。
姚四是從小被困在深宮,而姚三,就生活在侯府,十九年來,這個侯府三公子,居然從來沒被允許,去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