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姚令喜眨個眼睛,扭頭看向章栽月:“別擔心,有太醫院首座在此,姑爺吉人天相,很快就會好轉。”
“是嗎?”山奈瞥向太醫梁晏,認出此人在虎守林學過一陣,醫術草草算是說得過去,不過在她面前,還不夠看。
“那奴婢就放心了。”山奈屈膝,向梁晏致禮,心說你救你的,我宰我的,不礙事。
而梁晏識人,也頗得虎守林真傳,乃是師承謝天貺一脈,以望聞問切,直抵本質。
於是他很快辨出,這個貼身侍婢,手上有些功夫,心裡有些怨氣,眼睛裡,火把噼噼剝剝,尺脈,跳得比戰鼓還急,赫然是心癢難忍,想殺人的狀態。
又來個狠角兒。不自覺地,他往章栽月身前湊了湊,擺出一個防禦姿勢。
山奈看出來,撇撇嘴,了不在乎。
此來,她家少主謝天貺,千叮嚀萬囑咐:不可莽撞,萬事聽安排。
所以安排是什麼呢?大殺四方,砍了老皇帝?山奈再次眨眼睛,摩拳擦掌,向姚令喜請戰。
姚令喜哭笑不得,這個暴脾氣的小可愛,她捧在手裡不踏實,遲早原地爆炸,攪亂她計劃。
反正現在已經確認四哥會有動作,回信已閱,有個好去處,正好合適山奈。
心念一轉,姚令喜起身,從章栽月一堆衣物中間,翻出紫金錦囊,那粒寶貝金疙瘩——聖上禦賜章栽月的金印,正好端端躺在裡頭。
掏出金疙瘩,囊中卻沉甸甸依舊,姚令喜好奇撥開看,竟發現許多粉色珠子。
這是她花釵上的東西。她一眼認出來,同時裡頭還藏著一撮頭發,捲成小指長,中間用紅線細細綁著。
不會是我的頭發吧?瞳孔和指尖一道微顫,她觸電般丟手,心下立時明白之前緣何被章栽月吻得失神。
是巫術,以頭發作為媒介施展的巫術。
姚令喜非常確定,於是乎,偷拿金印給章栽月惹麻煩的愧疚,頓時蕩然無存,轉身撈起山奈的手,將金疙瘩塞進去。
“太子殿下此刻正在禁苑。”她認真說道:“我放心不下他一個人,你拿著這個,一路暢行無阻,替我過去,好好照看他。”
此言一出,梁晏喜上眉梢,直想說快去快去,甭在這兒搞得人怪緊張!
章栽月聽出是金印被安排出去,甚是無奈,因為這說明姚令喜把太子看得比她自己還重要,他也終於明白姚令喜為什麼要捅他——
一切都是為了扶太子複位。然而她竟認準了他不會支援,連商量的機會都不給,毫不猶豫拿他祭天開路。
他的小殿下,從頭到尾,都沒信任過他。
章栽月很傷心,事已至此,金印拿便拿吧,出了事,他擔著。
然而山奈撅個嘴,蹦出倆字:
“不去。”
她才不喜歡那個滿身臭汗的嘴臭男,一鬧事就要她扛走,她都扛煩了。
此來,終於沒有柳昊昊老頭壓著不許出頭,她要大幹一場,保護四小姐,把四小姐偷偷給他家少主扛回去!
才不去照顧那個嘴臭男,絕不!
揚著倔強小臉,她態度堅決。
姚令喜莫可奈何,只能拉她出去,另找僻靜地兒說話。
二人來到寢殿外堂,四宮娥飛撲尾隨,大將軍也在,相互致意後,還沒開講,外頭先送來皇後娘娘的回信。
只有一封信?姚令喜拿著信封,狐疑了神色。
她是想要點催情藥來著。
後宮的情藥,代代相襲,兇猛異常,只要對章栽月用上那麼一點兒,保管他血氣上行,撕裂傷口,驚厥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