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每個人腦子裡繃緊弦,木木地一動不動。
反倒是人群中央的章栽月,十分穩得住,面上不見尷尬,還慢條斯理將姚令喜抱緊,行落一地雪紙片,走到姚氏父子面前,微微頷首:
“岳丈大人、聞善兄,栽月有要事,先行告退。”
說完,他抱起姚令喜就走。
姚叢姚聞善想追,姜法客氣阻攔,軟軟一顆硬釘子杵著,誰都繞不過去。
父子倆莫可奈何,加上個範敦,六眼錯愕之際,地上的籍契,終於引起他們注意。
隨意撿起一疊,姚聞善打眼一看,不禁毛骨悚然——章栽月拿走這麼多藉賬,他身為戶部尚書,居然毫不知情。
“章栽月,他到底在盤算什麼?”
“難道還想趕盡殺絕?”
幾人相視失色,不禁看向姜法離去的背影。
與此同時,姚令喜也在章栽月懷裡,惡狠狠質問:“你到底想怎麼樣?”
“入宮。”
幹幹脆脆答過她,章栽月吩咐姜法,出去備馬車。
不會吧,來真的?
太突然了。姚令喜大感意外,暗忖:
戲弄我一場,惹惱我,又縱我入宮,他就不怕我將大婚夜他對我下藥、偽造書信陷害二哥,等等罪行全部抖落出來?現在太子剛剛被廢,為求穩妥,他應該嚴防死守,不許我入宮面聖才對。
還是說,他自信聖上就算知道,也不會降罪於他?
自信到這種程度,太不正常。姚令喜不由地猜測,該不會章栽月給聖上下了什麼蠱,可以為所欲為?
心中波濤萬頃,她一瓢都壓不住,猜不透章栽月意欲何為,只想到聖上親下口諭,不許章栽月入宮。
既然明令不許,現在入宮,豈非抗旨不尊?萬一他推說是我非要他入宮,為太子求情,又是一樁禍事!
姚令喜滿腦子賤人詭計多端,冷笑嘲諷:“聖上有不準你入宮,進宮了我也會說是被你脅迫,想利用我給太子惹麻煩,趁早死了這條心!”
“聖上還要我善待寧國公主,締結伉儷,玉燭調和。”章栽月複述聖諭,垂眸看著她淺笑:“要記,就記全。”
“哼。”姚令喜翻個白眼:“省省吧章栽月,別做戲了,我從沒把你當男人看待,我有男人。”
“謝天貺?”章栽月脫口便問,毫不避諱。
此時此刻,他是真沒把謝天貺放在眼中,因為姚令喜在與他親密擁吻後,居然只憤憤不平,指責他“心裡有楠圖還忍著惡心哄她”。
她在意他心中有別人,而非他的親吻,她根本就是心甘情願從了,嘴硬鬧別扭而已。
吃醋,是女人最好的真情流露。
他確信自己在姚令喜心裡有一席之地,謝天貺之流,根本無足掛齒,章栽月嗤之以鼻,但態度,還是要擺清楚。
“不許養男寵。”他揶揄。
男寵?四哥?!
姚令喜氣得差點背過去,章栽月還刮她俏鼻:“我是你唯一的男人,此前二十九年,盡獻與聖上,此後地久天長,都付你一手,我的小殿下。”
章栽月自說自話,腳下也沒停。
不多時,行至府門,踏階登車。
這次,是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