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啞巴就活該被咬!
越是試探他舌頭到底好不好使,確認他會說話,姚令喜就越恨他裝死,不好好說話。
四年等,六年熬,整整十年光陰,她都活在他到底要不要我,心裡有沒有我的恐慌裡。
一天天掰著日子,煎著月份,也煨著年頭,她猜測他又救了哪個女子的命,被人以身相許,或是哪個眼光歹毒糟老頭,把他鎖起來當女婿。
南疆異族多美人,他是不是殺著殺著,殺出感情來了,偷偷捉了往營帳裡藏,抑或是夜探敵營,不幹正經事。
在她因為思念睡不著的那些夜晚,她反複默誦聞將軍的奏報,把關於謝天貺的部分咀嚼吞嚥。
歡喜他立功,也心疼他負傷,更嘉許聞將軍眼光好,知道重用她的四哥。
興奮的毛毛汗,從被窩冒出來,帷帳裡憑空生屬於他的藥氣,她幻想他建功立業,凱旋迴京,跪在宣政殿說“聖上,謝某平生所求,唯姚氏四小姐,懇請聖上成全。”。
然而空蕩蕩的枕頭,一次一次令她懷疑,他是不是正拉著女人的手睡覺,同別人生兒育女,將她忘得一幹二淨。
整夜整夜,她盯著寢殿內陰影。
隨時隨地,她神經兮兮地盯住夾縫。
像只被砍了頭的蒼蠅,她四處找尋蛛絲馬跡,捕捉他的痕跡。
宮中的臥榻,始終還保留著他睡過,放舊也放臭了,燻得她睡不著覺的枕頭……
凡此種種,不可能不報複,亦不可輕饒,姚令喜加大力度,手,逐漸不安分……
彼時被她厭棄的授業,現在一幀一幀回憶,機會難得,必須趁他不能動彈,先嘗個新鮮。
第一次擁著姚令喜親吻,謝天貺的身子何其敏感,她一動,他就暴力壓住,繼而十分過分地,連吻都收回,還拿被子把她整個裹緊。
不可能!姚令喜舔著唇,心頭小兔難以置信地亂蹦——我何止這點兒魅力,他就吃夠了?
然而冷不丁,被子外頭,陰惻惻響起章栽月的聲音:“小殿下,玩兒夠了麼,為夫來接你。”
話音落時,聲音已經非常近,“為夫”二字格外刺耳,姚令喜心火騰地爆燃,剛冒頭——
被謝天貺按下。
章栽月來搶,謝天貺反手拿住他手腕。
兩個男人,一瞬間四目相接。
章栽月鳳眸微眯,是真沒想到他敢攔。
謝天貺接住他目光,瞳孔亦是微縮。
脈口正在掌心,章栽月的脈象,緊張有力且快,分明是情志亢奮,肝火上擾,以至於雙目充血,顴紅如妝。
而他看姚四的眼神,瞳孔略散、目光遊離,與前夜截然不同。
不過兩日,他竟然對我的姚四,動心了嗎。
真不愧是她。謝天貺莫名驕傲,那種陣勢都能讓男人傾心,他的姚四,果然是歷經淬煉,越磨越驚豔。
只是如此,章栽月就更難纏了。
念著宣政殿救命之恩,他先前總是客氣,不願正面對峙,但現在不同,各種意義上,謝天貺都不複以往了。
緩緩地,他松開章栽月,伸出左臂,隔被護著姚令喜的小腦袋。
他清楚她無須躲藏,他們就是相愛,就是要在一起,不懼任何風浪,誰來嘴,她都會咬回去。
但是粉面桃腮,衣衫不整的姚四,只有他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