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栽月冷冷一笑,姚令喜登時小臉刷白。
“禹功。”
章栽月吐出人名。
一名健碩武人出列抱拳:“屬下在!”
“你親自領人去察看,如果我沒猜錯,程千戶應該正躲在寢殿裡面,和賤人在一處。”
聞聽此言,滿堂皆驚。
就連那名喚禹功的人,也一臉驚愕,心道雖然各奉其主,雖然那程千戶是他親手擒拿,武藝平庸,但是他脫身後不思偷生自保,反而潛入後院護主,雖是敵人,亦讓人無法輕視。
“得令。屬下這就去!”
禹功眯縫著雙眼,抱拳一送,同時也沖岑夫子頷首致意,當即退去。
“夫子。”章栽月起身迎來,“侄孫不孝,入夜還煩您過來。”
“不妨事。圖丫頭是我的忘年交,為小友奔走,不算辛苦。”
他穩穩佇立,面上神色,早就恢複從容如初。
原因無他,皆是姚令喜到底年輕,不經事,也藏不住事,在岑夫子身後,一直隨章栽月之容色言語,呼吸一促一窒,跟個風箱似的——嗷嗷響,就差跳出來明說她在意後院的動向了,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此女,當與寧國公主,極有瓜葛。
他心裡確信無疑,只是暫未參透她所求何如,又顧忌著寶貝曾孫女的安危,輕易不願打草驚蛇。但他仍在眉目間,悄無聲息,將此事告知到章栽月。
準確捕捉到訊號,章栽月淡然一笑,餘光往姚令喜身上掃去。
出於厭惡,先前寢殿對峙時,他並未細看姚令喜長相,僅是探究她眼裡的算計,兼之此刻姚令喜低眉順目,大半張臉看不清楚,一時之間,倒也沒叫他當場認出來。
當然,章栽月也不甚在意,只道老爺子是老頑童一個,既然來了興致,那就隨他玩兒吧,左不過一隻小么蛾子,隨時都能拍死。
“還請夫子,隨我往裡間去。”
他執後生禮,話畢就側身相請,而岑夫子大擺主人譜,右肩微聳,輕抬胳膊。
那意思,是要人伺候。可姚令喜僵挺挺杵著,半點反應都沒有。
一來是沒伺候過人,她看不懂。
再者,她現在根本就是熱鍋裡的螞蟻,急得跳腳,心思早隨禹功蕩去後院——
完了完了,要暴露了!章栽月馬上就會知道她逃跑了!
怎麼辦?殿裡還綁著三十二個侍衛,程千戶這會兒估計剛逃出去,遠水解不了近渴,到底該如何是好?
為今之計,唯有——
自曝嗎!她冥思苦想,緊盯前方二人,雖然四圍都是章栽月的人,但是隻要她出其不意,捨命一搏,拿下岑夫子或是章栽月,然後自曝身份,怎麼都能爭取到一點時間。
只要鬧出動靜,引來四哥,必定還能周旋一二!
對了,還有書信,必須先料理了書信再說!
火坑一個接著一個,一個比一個要命,姚令喜心焦如焚,呼吸跟牛一樣氣喘,莫說章栽月被岑夫子透過底,就連周遭那些不明所以的護衛僕從,都瞧出不對勁,暗暗想出手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