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下慶功酒,雲天廻和陸聞竹拉開椅子坐下,招呼其餘人放開吃喝,二人又湊到一處聊起來。
黎千夢坐在他左手邊,好奇心驅使下,一邊夾菜一邊豎耳朵,隱隱聽到幾句“打卡”、“大婚”,毫不相關的片語合在一起,更是心癢難耐。
不知不覺,她與雲天廻肩膀撞在一起:“呀,不好意思,豬肘太重不好夾,沒撞疼你吧?”
或許是心虛,她說得字正腔圓,聽起來簡直是欲蓋彌彰,明眼人都知道是藉口。
偏雲天廻不在乎,他轉頭看眼豬肘,舉箸夾起一片帶皮肉放在她碗裡:“夠麼?不夠我再幫你夾。”
“啊!”
尖細女聲忽然響起,黎千夢正奇怪——她是驚訝,但她還沒來得及發出動靜呢。
就見正對面少了個人,韓飛菲的位置空空蕩蕩,只有一片桌布隆起。
黎千夢下意識瞥了眼韓靈兒,鑽桌底的戲碼,怎麼如此熟悉?
這一眼雖極快,好巧不巧韓靈兒也正在看她,二人視線撞個正著,韓靈兒立時桃腮染粉,僵硬收回目光,雙手在桌下捏得青筋亂跳。
“韓師姐?”譚欣俯下身問道。
接著二人打下隔音罩,再無旁的聲音傳來。
其餘人一臉莫明,只有韓靈兒搖頭不止,雲天廻對韓飛菲的反應無甚興趣,不滿黎千夢對他獻的殷勤毫無反應,又夾起一塊純瘦肉:“若吃不慣肥肉,直接挑給我吧。”
黎千夢忙將先前那塊肉塞到嘴裡,擺手攔下新來的肉。
雲天廻笑笑,不在意地將瘦肉放在自己碗裡,然後又去夾星鰻扇貝燒麥,這次他下手極快,在黎千夢拒絕前便放好燒麥。
待她轉頭看來時,他已拿起酒盞同陸聞竹繼續竊竊私語。
盯著白瓷碟裡的燒麥,她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倒也不是矯情到同雲天廻沾關系就不吃,而是在她的家鄉,瓷碟是吐骨頭扔垃圾用的。
糾結再三,她拿起碟子遞到齊雄跟前:“嘗嘗,味道不錯,你坐這裡不方便夾吧。”
齊雄正埋頭猛吃,根本沒注意過場上局勢,聞言自然而然伸手去夾,還沒夠到碟子邊沿手腕就是一陣麻痛。
“啪嗒。”
竹筷落地,齊雄幡然醒悟,也顧不得先撿,快速擺手道:“多謝黎長老好意,我……我吃不慣海産。”
說罷彎腰鑽進桌下,半晌也不見他再起來,看樣子是在桌下撿竹子現磨筷子。
都不用多想就知道是誰在搗鬼,始作俑者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兀自推杯換盞,黎千夢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慶功宴也要膈應她,狠狠瞪他一眼,竟也扭身鑽進桌下。
得虧碧落閣豪氣,宴桌大氣寬闊,桌下才在進了四個人後仍顯寬松。
“韓道友,你還好嗎?”
黎千夢爬到韓飛菲身邊,見她眼妝糊成一片,顯然剛哭過。
“黎長老,你怎麼來了……”韓飛菲抱膝坐得可憐巴巴,像被關禁閉的孩童,聲音也軟糯得教人心疼,“我沒事,就是,就是……”
“黎長老是好人,飛菲,你不要怕,你盡可直言,這裡能幫你的也只有她了。”譚欣拍拍韓飛菲肩膀,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