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大手掌卡住她下頜,兩道符咒貼上她額頭,雲天廻聲音清清冷冷:“既然她還在這具身體內,那隻消我將你捏碎,她也就能醒來了,倒也不算麻煩。”
“黎千夢”瞳孔放大,驚懼襲上面龐,拼命掙紮著扭動,忽而動作一滯,眼神也變得迷茫,合不攏的嘴只能發出模糊的音節:“泥寨嗯哈麼?”
“啪!啪!”
雲天廻動作不改,又是兩道符紙貼在她頸側,口中念念有詞,似在吟誦一段複雜術式。
“噯!噯!嗯哈麼!”
她眉頭一擰,目光陡然兇狠,像要殺人般。
這熟悉的感覺,雲天廻當即鬆手,姿態仍然戒備:“小夢?”
黎千夢揉著臉頰,眸底兇狠不減:“你!下去,這是什麼惡虎撲食的姿勢!”
最後一點猶疑退去,雲天廻噙笑起身:“胡說些什麼,可不正是救你的姿勢?”
黎千夢長舒口氣,翻身而起,只覺身上哪哪都痛,尤其脖根,連咽口水都疼:“分明是我自救成功,你怎麼好意思攬功?你不會借機暴打我洩憤吧?”
雲天廻輕輕搖頭,視線粘在她身上動也不動:“你確定她已伏誅?”
“沒有。”
窗縫鑽進一道涼風,吹得黎千夢背脊一抖,胡亂撿起大氅穿上,“她被囚在我識海內,我現在可不一樣了,進我識海者,皆要聽我號令。說來,或許還要謝謝她……”
“哦?那能否讓我也進去瞧瞧?”
黎千夢斜他一眼,覺得這人才像被奪了舍,怎的突然眼神黏膩,說話也流裡流氣。
她轉身關上窗,靠在窗臺邊,揉著脖頸說道:“你……還好吧,她有沒有對你怎麼樣……”
雲天廻上衣淩亂,領口還有紅豔豔的口脂,實在不像沒發生什麼的樣子,他手指搓撚紅印,移至鼻尖輕嗅:“還是很甜。”
黎千夢立時羞紅了臉,頰畔火辣辣的,暗自慶幸還好有符咒擋著:“不好意思啊,但你也知道,剛才不是我,冤有頭債有主,要賠償的話……你找她去。”
雲天廻不答,踱到她身邊,指腹掠過唇珠,蹭下一片紅,舌尖卷過指尖,呢喃道:“好像……沒有上次的甜。”
這人怎麼還沒完了!
羞惱戰勝理智,黎千夢惡狠狠咬向他指尖,那架勢,活像要將他手指咬下來。
雲天廻輕飄飄抽走手指,另一隻手撕下她臉上符咒:“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怎的這麼兇?若不是我與她周旋,你還得好一會兒才能囚住她罷。”
黎千夢一擊不成,沖動勁也退潮般逝去,揉著臉頰囁嚅道:“陳川呢,在哪裡?我要和他報個平安。”
暗色渡進眼眶,雲天廻深吸一口氣,賭氣似地開啟窗:“你就這般急不可耐?救命恩人尚還沒得你一聲謝,你便要去見他。”
窗外殘月幽幽,被層層陰雲罩住,月光無力鑽出,只能浸出幾點餘輝,連地上青草的輪廓都照不明白。
悶痛之後,是貓抓一樣的刺癢,雲天廻神色幾番變換,一時是矜貴君子,一時是惡獄修羅。
“啪嗒!砰!”
撐杆掉落,窗戶密密合上,窗邊只餘下一道模糊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