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快些,再快些,不能再讓她受苦,這該死的地方,不知還有些什麼花樣等著他們。
這般想著,他前所未有地迅速,很快穿過雲層,石柱到此為止,再向前,只有陰冷濡濕的雲霧。
應該,結束了吧。
雲天廻掂了掂背上人:“小夢,你好些了麼?”
“往前……再往前走一步。”
雲天廻轉過頭,望進一雙漆黑眼瞳,深不見底的黑吞沒他的理智,雙腳聽話地向前一步。
爾後,急速墜落。
雲天廻試著調動靈力,被黎千夢死死咬住脖子,半點靈力都調動不得,只能眼睜睜下墜,辛苦爬過的石柱就在一旁,身體穿過松葉,折斷的樹枝插進胸口,鮮血汩汩流淌,天空下起血雨。
“砰!”
悶痛自創口傳遍全身,二人身體懸空,卡在一截粗壯的枝丫間。
向上,是遙遠的雲;向下,是深不見底的來路。
冷咧寒風穿過耳畔,雲天廻扣緊雙手,生怕弄丟黎千夢,冷汗涔涔,很快模糊了視線。
黎千夢早松開了嘴,神志回籠:“對不起,我……我剛才控制不住自己。”
“無礙,你別怕。”他的聲音顫抖,間或有嘶痛溢位齒縫,“容我緩緩,很快,我們就能回到終點。”
黎千夢不敢擅動,是以也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看見滴滴鮮紅灑向地面,混合著豆大的汗珠,不用想都知道,他情況糟糕極了:“這根樹枝粗壯,我先爬到主幹上,你再慢慢調整。”
“不可!你只能走六步,若是出了意外,豈不前功盡棄!”他焦急不已,感受到她在嘗試夠樹幹,更是慌得不行,“小夢!”
後背驀地一輕,一雙繡鞋墜向地面,雲天廻心口空空蕩蕩,慌張地從枝丫凹口掙脫,便見她笑盈盈伏在樹幹上:“你瞧,我這不好好的麼,我只用了手,應當不算步數罷。”
這一刻,風停了、光褪色,只剩她的笑顏,明晃晃、嬌豔豔。
是了,她從不是依附於人的菟絲花,她的一切,由她自己做主。
即使折斷她的藤蔓,在她眼前架上引導長勢的定型鐵絲,她亦會視若無睹,順從本心恣意生長。
“是我錯了。”雲天廻吐出一口氣,朝她爬過去,“你可得抓穩了。”
黎千夢點點頭,繫好滑落的布條,二人重新啟程,以第二名到達終點。
陳無忌組得了第一,百裡嵐霽組第三,而齊雄那組,根本連出發都沒成功,韓靈兒不肯讓他背,就這樣僵持在石柱下。
李杜娘打了個哈欠,長手一揮,物換星移,眾人回到大廳。
白晃晃的大廳內,多了個棺材樣的刑具——裡面盡是手掌長的尖刺,密密麻麻,光是瞥一眼都教人心驚。
“咔嚓!”
李杜娘折斷團扇,將它扔在地上,表情扭曲地踩成木渣:“有些組憊懶得令人心寒,試煉試煉,當一往無前,既如此,當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