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思一轉,將目光放回煌炎身上,見他披了件月白色碧落閣長老外衫,總算不是那一身黑了,感嘆道:“果真是人靠衣裝,阿煌你今日這一打扮,一下就正氣凜然起來。”
因著專案組碧落閣內組員都要參加宗門大比,加之與二階段上線模組相關的幾位長老亦要隨行,於是雲天廻提出移動靈活辦公的建議,三位外宗人士以後勤人員的身份混入隊伍,隨大部隊一同出征。
“哎,還不如帶薪放幾天呢,這一個個要為宗門爭光的,誰還有心思工作呢。”黎千夢深深嘆口氣,下巴朝煌炎揚了揚,“你說是吧,阿煌。”
煌炎瞥她一眼,轉頭看向遠處:“少爺來了。”
草坪上忽然安靜下來,眾人默契地抬頭遠眺,陸聞竹笑得春光燦爛,眼角都起了褶子:“眾弟子聽令,按方隊序號倒序登舟,聽從各帶隊長老指揮。”
狂風突起,樹葉、青草嘩嘩作響,空中四處是被捲起的碎石落葉,長老、弟子們迎風挺立,目不轉睛地盯著風起之處。
呼嘯的烈風刀子似地刮過面頰,黎千夢躲在煌炎身後,探出半顆腦袋望向空中。
一個龐然大物緩緩馳來,它破開雲層、阻隔光線,正午的太陽也心甘情願為它遮蔽,它就像移動的空中堡壘,帶著十足的壓迫感愈靠愈近。待它行至近前,眾人總算看清它的模樣——一艘體積誇張的巨型飛舟。
飛舟處處透著豪奢之感,通體有靈光纏繞,舟身以月牙白打底,間以亮金色紋樣裝飾,青色寶石點綴其中,在陽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船頭一側印著碧落閣的宗徽,一側印著花紋繁複的祥雲,雲天廻負手傲立船頭,金色燦陽勾勒出他近乎完美的絕世容顏,不過一個漫不經心的淺笑,便教人心醉神迷,而他行止間的矜貴風姿,又令人不敢高攀。
“嘖,真是有夠能裝的,出場這麼大派頭,只是贊助個出行工具罷了,至於麼?陸聞竹也是個精打細算的,去比賽還知道要拉個贊助。”黎千夢卷著衣領上的絲帶,陰陽怪氣地品評。
煌炎:“……”
待一眾正牌長老弟子們順利登舟,煌炎和黎千夢才慢悠悠走上甲板,飛舟的內部空間也大得驚人,光他們腳下的甲板就足有十個足球場那般大小。
此時,眾弟子已分好房間,陸續向內艙行去。沒了長輩約束,年輕的修士們湊在一處嘰嘰喳喳,盡是對飛舟的感嘆。
“要說這上界雲家就是有錢啊,這麼大的飛舟我真是頭一次見,定能將其他宗門驚得下巴都掉下來,嘿嘿嘿,光是氣勢上就輸我們一大截!”
“咳,你可一定要看好我,到處都是地級靈玉石啊!天哪,一小顆就夠我給小心肝全身加強了,我好怕我半夜起來撬幾顆走!”
黎千夢沒遇上熟人,想起之前坐飛舟吹冷風的痛苦回憶,徑直帶著煌炎回了船艙。
門一開啟,她就直呼不妙,這房間只有雲天廻寢殿的四分之一大小,浴桶前的屏風亦是半透明的,雖繪有風景畫,但她僅僅略略一瞥,就能清晰看到浴桶邊裝飾青竹的竹節紋路。
“這房間……不是很符合雲大少爺高貴的身份吧。”黎千夢朝煌炎搖了搖頭。
煌炎沒搭理她,找了把太師椅坐下,兀自煮起茶來。
黎千夢在屋內踱步一圈,沒找到床簾,屏風也只有半透明那扇,讓她和雲天廻在此同屋而眠,著實艱難。
正當她一籌莫展之際,煌炎忽地開口:“茶好了,你可要飲些?”
“多謝。”黎千夢接過茶杯,食不知味地品著,一門心思都在今晚如何過夜上,沒多一會兒愈來愈覺睏倦,竟伏在桌上直接睡去。
“恭喜你發財!恭喜你精彩……”
喜氣洋洋的歡樂音樂響徹耳邊,黎千夢不用睜眼便知,她定是又進了識海空間之中,只是這次的曲子真是……都怪雲天廻,不僅不給她發工資,還拿出豪華飛舟,讓她的求財之心達到巔峰。
黎千夢揉揉肩膀站起身,這次的場景倒是她世界的模樣了,她站在人來人往的步行街頭,高樓大廈上播放著過年必備v,劉天王在螢幕裡做著恭喜的手勢,嘴裡唱著吉祥話。
街上人來人往,熟悉的人擠人,充滿過節的熱鬧與喜慶。但行人們沒有臉,像是一具具穿著冬裝的木偶,機械地向前行進。
黎千夢正覺遺憾,人們一時間都有了臉,全是樂呵呵的福氣長相,每個人都長得差不多——這就是黎千夢日常看旁人的感受,她分不出大多數人的長相差別。
前方人群突然騷動起來,街上所有人向一座廣場湧去,黎千夢幾乎是被人推著向前走,她擠得實在受不了了,才在心中想到清空道路。
在她如是想到的一瞬,人們紛紛讓行,一條足容六人寬的通道憑空出現,地上紅毯邀請她向前探索,她疑惑地順著路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