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心
看到元胡與淩霄跑出去了，曲芙蓉也不再胡思亂想，走出小會客室，來到店堂，專心致志開始幹活。
晌午過後，桂枝與石藍過來尋曲芙蓉。她們是來邀她作伴一起去河邊洗衣裳的。女孩子出門總是喜歡成群結伴，既能做事，還能湊在一起說話。
曲芙蓉瞧瞧此刻店堂裡不忙，沒人上門來看診抓藥，周懷海坐在案前看書，柳華、麥冬在收拾百子櫃，周遠志坐在門口的桌前整理醫案。
她與周懷海告了假，臨出門時又與周遠志說了一聲。
周遠志一聽，放下手裡的東西，立起身說道：“去河邊有二裡多路，木盆又重，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我拿得動，你快忙吧，大師兄我走了，石藍她們還等著我。”
曲芙蓉連忙推卻，匆匆跑出了店堂，回到後院拿了衣裳端了木盆與棒槌，與桂枝、石藍一起去後山山腳下的小河邊。
走在路上，曲芙蓉將木盆貼在自己身側，一手把著遠離身側的盆子邊緣，一手扶著靠近身側的盆邊。如此一來，用身體幫助支撐，不累胳膊。三個姑娘都是如此端著木盆。
桂枝看到曲芙蓉端著的木盆裡，衣裳盛得滿滿的，說道：“芙蓉，又是這麼多衣裳啊。你那些師兄們有你這個小師妹，可真是有福，天天幫著他們洗衣裳。”
曲芙蓉每回來河裡洗衣裳，都是帶著其他人的衣裳一起洗。
曲芙蓉道：“他們都忙，好些體力活他們都不用我幹，讓著我，我也不能老承他們的情，沒個回報。那我洗個衣裳順便捎著他們的。”
正走著，曲芙蓉一眼見到路中間趴著一隻長蟲，嚇得她腦袋一片空白，甚麼也不顧了，大叫一聲，跳起來往路旁竄去，手中的木盆都脫手扔在地上。
木盆裡的衣裳翻落在地上，棒槌滾出去老遠。
石藍立在一旁笑得直不腰來，一邊笑著跑過去幫她撿棒槌，一邊說道：“哈哈，芙蓉你不用害怕，你好生瞧瞧，那不是活的，那是長蟲蛻的皮。這東西，田間路上有的是。”
曲芙蓉聽石藍如此一說，乍著膽子轉回頭來，遠遠地瞄了一眼，確實是不動的。腦子裡想起來，蛇蛻還是味中藥，名叫龍子衣。可她依然膽戰心驚，明知不是活的，也不敢靠近。
桂枝撿了截樹枝，過去撥拉了幾下蛇蛻，用樹枝挑起來，要拿到曲芙蓉面前給她細瞧，曲芙蓉“哎呀”一聲，捂起臉，慌忙躲到石藍身後。
石藍說：“桂枝你快扔了它，別嚇唬芙蓉了。”
桂枝挑著它遠遠地扔了，曲芙蓉才敢從石藍身後出來，心裡依舊膽虛虛的。
桂枝與石藍幫著曲芙蓉，撿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裳，三位姑娘仍舊往河邊走去。
三位姑娘走到河邊時，見到銀花也趕著羊群過來了。銀花將羊群趕到樹林邊，讓小羊們自去吃草，她自己尋了個蔭涼地兒坐著，遠遠瞧著小羊們。
這條小河不深，源頭來自後山的山泉，常年流水，河水清澈，經常有人來洗衣裳。小河邊靠近河岸的水裡，早有人安放了平整的石頭，用來洗衣裳。河岸上再安放著一塊高的石頭，用來坐著洗衣裳。
三位姑娘在河邊各自尋了塊石頭，坐下洗衣。這裡是野外，又無外人，姑娘們脫下鞋襪，無拘無束地赤腳浸在水裡。
陽光曬得河水暖暖的。曲芙蓉將雙腳一放進水裡，便覺得水流帶著暖意包裹住了她的雙腳。
水深及踝，水波蕩漾著，輕輕撫著她足踝處的肌膚，像是在按摩著她的足踝，令她感覺舒服放鬆。
三位姑娘一邊敲著棒槌洗著衣裳，一邊說著閑話。
曲芙蓉最小，桂枝與她同歲，石藍比她大一歲。三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湊到一起免不了說起，誰家的姑娘許了人家了，那家的姑娘出嫁了。
石藍說起錢員外的二女兒前些日子出嫁了，風風光光嫁到城裡去了。
石藍回味著當時的場面，依舊贊嘆不已，“芙蓉，你是沒看到啊，那送嫁的隊伍排了好幾裡地。”
曲芙蓉道：“石藍不用羨慕別人，到時候你也會有那麼多的嫁妝的。你家開著染坊，生意還不錯吧。”
石藍搖著頭道：“算了，我可不做夢。就我家那個小染坊，莫說一半，我爹能拿出錢二姑娘那一成的嫁妝，我也知足了。”
曲芙蓉道：“那你幫著你爹將生意做大，多掙些銀子，嫁妝不就有了。我姥姥說過，我們女孩子，最好也能有一技傍身，不能光指望著男人養。”
石藍將手中敲打好的衣裳，投到面前的河水裡漂洗，扭過臉說道：“芙蓉你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可惜我爹從不讓我插手生意上的事兒，都是我爹與我哥在打理。”
桂枝攬過話頭，說道：“芙蓉，我看你姐坐的馬車掛著紗羅帷幔，甚是豪華，穿的衣裳也是鮮亮華貴，頭面更是閃亮，看起來你家中富貴的很。怎麼你不在城裡享福，到這山溝裡吃苦學醫？”
曲芙蓉道：“這有甚麼呀？我沒覺得在這裡學醫苦，我也沒覺得在城裡白吃白喝是享福。我願意在這裡待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