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道:“小師妹,你就聽大師兄的,讓大師兄揹著你回去。”
淩霄道:“大師兄說得沒錯,不能再走了,越走越重的。”
元胡道:“小師妹,把你的背簍解下來我拿著。”
曲芙蓉瞧瞧幾位師兄都如此勸說,周遠志又是一副不揹她走決不罷休的架勢,只好點頭同意。
心裡面倒是覺得師兄們有點小題大做。她自己的傷自己清楚,又沒傷到骨頭,只是足踝扭到了,何至於如此興師動眾?
趴在周遠志背上,曲芙蓉覺得十分尷尬難為情。雖說眼下自己只是周遠志眼中的病人,可她依然覺得別扭不得勁。感受到周遠志身上散發出來的男人氣息,也讓她一陣陣臉紅。
不由得想起上一回在清風山莊,蘇莫寒揹她回小木屋,兩人一起看螢火蟲的情景。
不由自主地在心裡有了對比,仔細地想了一想,趴在蘇莫寒背上的感覺似乎與此刻不一樣。那會兒,她心裡雖說也是不好意思,心裡好似是暗暗歡喜的。
就如此刻,隱隱地,她期盼揹她的人是蘇莫寒。
想起了小木屋,又想到,離開小木屋已經兩年了,倒是很想回去看看那滿院子的繡球花。只是,身旁缺了陪她看花的人,繡球花還會像以前那麼好看嗎?
這一想,又驚覺,蘇莫寒來看她,在那個小溪邊匆匆一別,已經快兩年了。不知這個小壞蛋如今怎麼樣了?是不是長高了?風吹日曬黑了變樣了?變得她都認不出來了?
一時又覺得自己的思緒飄遠了,趕緊拉回來。心思一回來又開始覺得足踝處疼得厲害,還是想點別的,轉移一下注意力。
接著再去想,想他給她打著傘行走在雨中、想他抱著她奔走在火光中、想他手持銀劍躍舞在月光下。
怎麼想來想去都是他的身影?曲芙蓉掐斷思緒不想了。過了一會兒,卻又忍不住接了下去。
曲芙蓉就這樣在周遠志背上胡亂想著,被周遠志揹回了醫館。
到醫館時,周懷海與沈采芹都在店堂裡。
沈采芹正在櫃臺前,同柳華一起在給人抓藥,見到周遠志將曲芙蓉背進來,連忙扔下戥子,迎了過來,一臉驚訝地問著:
“這是怎麼說的?芙蓉受傷了還是生病了?快快快,快放她坐在椅子上。”
周遠志將曲芙蓉背到椅子前,小心放下,對沈采芹說道:“娘,小師妹傷到足踝了,快讓我爹給她瞧瞧吧。”
沈采芹道:“行啦,我知道了,你們都忙去吧。”
“好,那我去後院了,娘,有事喊我,”周遠志與麥冬他們拿著背簍,去後院處理摘回來的桃花去了。
曲芙蓉仰臉瞧著沈采芹說道:“師娘,我的足踝不要緊,走路也不礙事,師兄們非說不能走路,要揹我回來。”
沈采芹拍拍她手道:“師娘知道芙蓉一向要強,不喜與人示弱,那也得分情況。讓我看看,傷得怎麼樣?”
沈采芹拉過屏風圍在椅子前面,擋著外人的視線,然後蹲在曲芙蓉身旁,抬起曲芙蓉的右腿,擱在自己膝上,幫她脫去布鞋,輕手挽起襪子,露出她的右足踝。
但見右足踝外側,一片青紫,已經腫起了老高,連累得整個足踝都腫得粗了一圈。
曲芙蓉自己瞧著也吃了一驚,沒想到成了這樣。
周懷海此時也走了過來,俯身仔細察看過傷情,搬著她右足微微搖了一下,輕輕按了按傷處四周,問她哪裡疼得重些?
曲芙蓉體會著,一一如實回答。此時的足踝傷處,還真得比先前疼多了,有的地方稍稍一動,鑽心地疼,疼得她都忍不住“噝噝”呼痛。
周懷海點著頭道:“還好未傷到骨頭,只是這筋卻是傷得不輕,得用夾裹固定住,好好養護,不能著地走路,以免加重傷情,留下後患。”
柳華聽到周懷海如此說,忙從藥櫃中尋了夾裹與束傷巾出來,送到屏風旁邊的桌子上,便轉身回去了。
柳華與周遠志他們一樣,同樣默契地迴避了,避免見到曲芙蓉裸露出來的足踝。當然啦,醫者不避嫌,倘若事態緊急,師父師娘又不在眼前,那又當別論。
沈采芹為曲芙蓉的傷處塗抹上專治跌打損傷的藥酒。曲芙蓉只覺得足踝處先是涼涼的,漸漸的,又是熱辣辣的,感覺傷處痛得輕了些。
而後,沈采芹與周懷海一起動手,用夾裹將她足踝固定,再用束傷巾纏繞紮好。
曲芙蓉瞧著沈采芹與周懷海細心為她包紮傷處,心中感激,連忙謝過師父師娘。
想了想,忍不住又問道:“師父,我瞧著這傷不打緊,又沒有傷到骨頭,養幾天不就好了麼?為何要用到夾裹?師兄們也不讓我走路。”
不似他訓課時那麼嚴肅,此時,周懷海臉上露出和藹的笑容,問道:“芙蓉心裡定是在想,師父師娘與師兄們都是小題大做,是不是?”
曲芙蓉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兩聲:“那倒沒有,我哪敢質疑師父師娘?”
周懷海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沉聲說道:“還說不敢,你如此發問,不是質疑是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