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妹時常要出去上山採藥麼?”胡有糧關切地問。
“還好,最近天寒地凍,山上去得少了。你瞧,師娘也給我做了棉襖棉裙,胡大哥你放心,凍不著我。”
曲芙蓉低頭瞧瞧自己身上,穿的是沈采芹為她新做的棉衣。
前些日子剛入冬時,曲芙蓉穿著去年冬天姥姥給她做的棉襖。這一年裡,她又長高了好些,棉襖穿在身上緊巴巴的,袖子也短了一截。
沈采芹見了,便為她新做了棉衣。穿了新棉衣在店堂裡外幹活,很暖和的。
胡有糧打量她一下,點點頭,“行,我回去跟你玉蘭姐說,她也放心了。這往後雪下起來,路便不好走了,大哥不能時常來看你了,七妹你自己多保重。”
曲芙蓉知道胡有糧說的是實情。清風山莊與元寶鎮都處在大山裡,離著有三十多裡路,再過些時候,大雪封山,山路就不通了。
“嗯,你和玉蘭姐也多保重,我就是,就是想小志了,”曲芙蓉鼻頭有些發酸,忙低下頭去。
胡有糧聽了便說:“那好,等好天時,我帶小志來瞧你。”
曲芙蓉忙搖著手道:“不,不用,天太冷了,再把小志凍著了,還是等開春,天暖和了再帶他來。”
“說得也是,那便等開春,”胡有糧說著,又從身上拿出一隻荷包,放到曲芙蓉面前的桌子上,“這是這幾個月連同到年底的分紅,我怕到年底,路不透過不來,先給你拿來了。七妹你收著。”
曲芙蓉將荷包推到胡有糧面前,“不用不用,我在這裡用不著,胡大哥你拿回去吧。”
“你聽大哥的,便是你不用,年節也得給師父孝敬紅包的。你也不能白在這裡吃喝當學徒的。你留著。”胡有糧又給推了回來。
“哦,那……那我留著。謝胡大哥。”曲芙蓉聽胡有糧如此說,便沒有再推辭,收下了荷包。
兩個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胡有糧瞧瞧外面,雪已經連續不斷地下了起來,便起身告辭,回清風山莊了。
送走了胡有糧,曲芙蓉拿著玉蘭給她的那個包袱,回到了自己住的西廂房。
開啟炕櫃,將包袱往裡面放時,她又看到了那個綢布包袱。
這個綢布包袱,是那一回她在小溪邊的大石頭旁發現的。
當她看到這個包袱時,她才真正醒悟了過來:
那不是夢!
自己不是在夢裡見到的蘇莫寒!
蘇莫寒匆匆來過,又匆匆離開了。
綢布包袱裡的東西,她已經看過好多遍了,這會兒,她又忍不住拿了出來,開啟了包袱。
包袱裡盛著好幾身衣裳,絲綢的質地,各樣不同的顏色,與以前給她的樣式一樣,同樣是窄袖子的襖衫,寬寬的帶著四個開衩的馬面褶裙。
這種樣式的襖衫褶裙,當初是為了便於騎馬挽韁繩。如今她發現,穿著這樣的衣裳跨溝越嶺行動自如,上山採起藥來還挺方便。
她記得那回去明月湖,臨出發時,蘇莫寒曾說過,每樣顏色都要給她來一身。紅的藍的,蘇莫寒早就拿來了,南行的路上,她已經穿過了,這些,當是餘下的那幾身。
除了這幾身衣裳,還有一件藕荷色的鬥篷,緞面料子,閃著細柔的光澤,裡面襯著厚實柔軟的貂裡子。從兜帽到衣襟底部,通體鑲了一圈雪白的狐裘。毛絨絨的甚是可愛,摸起來就感覺十分暖和。
前幾日上山採藥時,雖說天冷颳起了北風,曲芙蓉沒穿這件鬥篷。這樣的衣裳不適合穿著去山中勞作。樹枝會掛壞華貴的緞面,地上的荊棘也會勾住毛絨絨的鑲邊。
曲芙蓉瞧了一陣這件鬥篷,輕輕觸控著鬥篷上面毛絨絨的鑲邊。就這樣默默地瞧了一會兒,曲芙蓉依舊將鬥篷收好,將包袱重新系上,放回炕櫃裡。
心裡想著,等到過年時,便穿著它吧。
她還記得蘇莫寒也曾說過:
天冷了,記得加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