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戴,另有用處。這衣裳一會兒得去換了,穿著別扭。”
其實,真正讓她別扭的,是她穿著自己原來衣服,卻得學著男人說話。
“我倒瞧著,小七兄弟這樣穿好看。要我說,還是小七兄弟想出的主意高,你這一裝扮,就打聽清楚了。”
“哪是改個裝扮那麼簡單,你沒見那婦人,憂思鬱結不思茶飯,還得在小輩面前端著那樣兒,那是憋的委屈的,那我得讓她哭,哭出來她就……”
曲芙蓉正說得起勁,見王五一臉崇拜地瞧著自己,倒覺著不好意思,忙收住話頭,“麻煩王師傅快去摘花,我急等著用。”
“就去,就去。”王師傅樂顛顛地走了。
曲芙蓉仍在低頭大吃著,聽到腳步聲響,只當王五回來了。
“王師傅,如此快就回來了,我還沒吃完哩。”
等了半天沒聽到回答,抬起頭,卻見蘇莫寒立在面前,一張臉陰沉得能滴下水來。
曲芙蓉吃了一驚:“是你?你何時進來的?”
“在小七兄弟要戴花時就進來了。”蘇莫寒嘴角帶著譏諷。
“那你都聽見了?” 曲芙蓉有些尷尬。
蘇莫寒冷哼一聲:“小七兄弟真是好計謀。”
曲芙蓉才待反駁,發現自己兩手各舉著只雞腿,忙扔下雞腿。
“你這人怎麼這樣?怎麼能偷聽人家說話?”
蘇莫寒冷聲道:
“門又沒關,我進來就聽到你倆說話,怎麼算偷聽?原來,你方才進屋來,是有目的的,是來套話的,那些悲情的故事,也是編出來騙人眼淚的吧?”
“你,你怎能如此說?”
曲芙蓉一時語塞,不管故事是真是假,她進屋確實是去套話的,辯解也沒用。
她也不打算辯解,想了想,理直氣壯道:
“隨你怎樣想,我的目的,無非是想弄清楚,令堂為何不吃飯,想讓她吃上合口的飯菜,這有錯嗎?你又說不出來,還不許我們去打聽,難道你想讓她一直餓著嗎?”
“你,你,”蘇莫寒沒找到反駁的理由,面色變得和緩了些,“那你弄清楚了?”
曲芙蓉也不回答,反問他:
“公子來這後廚何事?這可不是您來的地兒。”
“哦,家母方才到院子裡轉了轉,賞了會兒花,回來說是口渴了,我見屋裡的茶涼了,來後廚催熱水。”
誰信,要熱水的話,站在門口吆喝一聲,再不然去前頭櫃上喊人,催個熱水還催到後廚來了。
曲芙蓉也不揭穿他,聽他說茶,倒想起另一件事兒,“令堂吃茶嗎?”
“當然,茶都是自己帶的,家母一向只喜碧螺春。”
“這茶葉又名不夜侯注1),本就提神醒腦,令人少眠,有的人吃了會難以入睡。令堂本來就常常失眠,再吃茶,怕是更會睡不安穩,還是不喝茶為好。”
“你怎麼知曉家母常常失眠?你連這都知道?”
蘇莫寒有些吃驚,眼神裡多了一絲敬意。
曲芙蓉默然不語。尋不到親人,天天憂思難眠,寑食不安,不是明擺著的嘛?能安穩入眠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