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青想說有了大年初一被吵醒的經歷後,她未來的幾天在臨睡前都會提前設好音界,可沒想到袁頌已經按部就班地替她規劃起來。
“所以我今晚會替你把後面幾天的糖葫蘆都做好,現在天氣冷,糖殼很容易做到又薄又脆、甜而不膩,在屋外凍一個晚上,第二天一早就能吃,還不會粘牙。”
阿青沉默地嚼著裹了糖的山楂,垂眸注意到自己空空如也的手腕,不知道為什麼,胸口那股熟悉的不適感捲土重來,忽然之間就沒了胃口,仰面躺在搖椅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然後叫了一聲“袁頌”。
“怎麼了?”
“你之前答應我要帶我花朝節的,還記得嗎?”
袁頌從文卷中抬起頭,敏銳地察覺到她的意圖:“想出去玩?”
阿青沒有正面回答到底是想還是不想,只是悶悶不樂地跟他抱怨:“明明都叫過你哥哥了,也不見你說話算話。”
其實就算她不提,袁頌今晚也打算帶她出門,上京城的元月初一是個看燈會的大日子,張燈結彩的鬧市裡,肯定有她喜歡的東西。
早一個月就在觀景樓裡訂下了最好的席位包間,只是早上記掛著要給她買糖葫蘆,就忘了跟她說。
袁頌莞爾:“自然是算話的。”
阿青鼓起臉,用一種質疑的目光問詢他打算什麼時候踐諾。
袁頌有心逗她,故而臉上裝出遺憾的樣子:“但花朝節一年就一次,錯過今年的話,就只能等明年了。”
阿青立刻不開心了,用“你這人怎麼能這樣”的目光狠狠地譴責他。
袁頌:“不過今夜的燈會,人比花朝節還多,也更熱鬧,我用這個跟你換好不好?除此之外呢,明年的花朝節也照例補給你。”
阿青臉上憤憤地哼哼唧唧一副他出爾反爾沒信用的無語,但心裡卻在說“這還差不多”。
神仙口是心非的時候也有小動作。
至少阿青在心口不一時,就喜歡無意識地用手指繞著裙子上的絲帶玩。
袁頌看破不說破,只覺得這樣朝朝暮暮相處的每一刻都讓“天長地久”這四個字近在咫尺。
阿青站起身,很不耐煩地催他:“你寫完沒啊?”
袁頌:“怎麼?”
阿青一本正經:“不是上街去看燈嗎?我怕你時間一拖久,又要賴皮。”
他被阿青的表情可愛到忍俊不禁,沒忍住,最後還是伸手掐了掐她的臉,哄道:“怎麼會賴你?總得得天黑吧?否則亮了燈也不好看。”
袁頌一句話,阿青簡直是掰著手指頭數時辰,連午覺都睡不好,好不容易等到太陽開始變黃,她已經坐不住地在袁頌身側走來走去,扣扣花摸摸草,替土裡的蚯蚓忙忙碌碌地搬家。
雖然阿青總是把自己活了兩千多歲的話掛在嘴上,但在袁頌看來,其實她就像一個什麼也沒經歷過的小孩子,被她晃得好笑,一把拉過人坐到自己腿上,往她懷裡丟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荷包。
阿青:“這什麼?”
掂量了一下,聽到裡面細細碎碎一陣金屬的碰撞聲。
好奇地開啟了荷包的抽繩,發現裡面是幾塊碎銀子和一串銅錢。
袁頌一心二用,在卷宗裡批下最後的意見:“給你的壓歲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