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吃上袁頌這只鴨子的時候,她當然也動過念想出去玩,但在命契的法陣裡,有些話是無法宣之於口的。
更何況,她一個神仙,豈有向凡人祈願的道理?
討一頓鴨子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今晚袁頌居然會主動提議帶她出去。
更沒想到,袁頌居然還知道命契裡的禁忌,這就不能不讓她好奇了。
袁頌只當沒看懂她眼裡的試探,問:“所以你想不想出去?”
阿青:“……”
不想說就不說唄,料他一個凡人,也害不了她。
阿青的眼睛咕嚕嚕地轉了兩圈:“往常你不是日日都要上朝麼?怎麼這次說踏青就踏青?”
別告訴她,就只能出去玩半天,那跟監獄放風有什麼區別?
她都不樂意折騰。
袁頌一手支著額,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疲憊:“聖上龍體欠安,由皇後代理朝政,之前奏的幾份摺子被冷置了,我便告了假,想去散散心。”
哦豁,看來是官場失意,那就是能出去玩好長時間的意思咯?
阿青眼睛亮晶晶的:“就我們兩個人嗎?”
袁頌眼簾一抬,對上她目光裡的期待,淡棕色的琉璃瞳孔裡透出一點點粉色的華光,染著很淡的笑意:“不然呢?”
太久沒出門的阿青當即發出了沒見過世面的感慨:“那不就跟書裡寫的私奔一樣了?”
《水經注》裡,那窮書生看上了宰相府的千金,都不用花言巧語,只問對方要不要跟他一起去山林裡放風箏,就騙得人家好端端一個千金大小姐連夜揹著包袱跟他出了城,結果風箏也不是好好放的,風箏線都勾到樹枝上了,兩個人臥在草叢裡的事情還沒結束。
阿青當時就看得很無語,但架不住那個叫溫玉的作者將整個場景的描寫很美,也忍不住跟袁頌探討過這種露天行為的可行性。
只是袁頌現在也不愛跟她雙修了,她退而求其次,也是可以試試那個叫風箏的玩意兒是怎麼放的。
少女眼裡的雀躍一半是懵懂,一半是認真——明豔的光芒熾盛如星,只稍對視一眼,生平所有的不得志和鬱郁寡歡,都會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袁頌發現自己其實根本生不了她的氣。
他想她想得要命,偏偏有的神仙就連撩撥人都撩撥得虎頭蛇尾。
定過情的人才叫私奔。
他們這樣的,算什麼?
袁頌忍不住伸出手,在阿青的腰帶上輕輕勾了一下,阿青不明所以,以為剛剛吃烤肉的時候,掉了孜然在羽衣上,忙低下頭檢查有沒有漏網的油漬。
袁頌移開眼,無奈地輕哂了聲:“是啊,想帶你私奔到一個沒人的地方,就我們倆,一起放風箏。”
真是。
好笨的一個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