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是霧氣終年不散的蓮池,而院子後,是主人久未打理的庭院,早就荒蕪。
這是他為畫酒選的,因為離他足夠遠。
一條漫長彎曲的青石階,連線雲水居與外界。
珈澤知道,雲靴踏在石階上,會敲出瓷器般的脆響。
這條路,他曾走過無數次。
往往只需要半程,就足夠他清醒。
可這一次,他走完了全程。
望著掩藏在月色裡的小樓,珈澤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這條路,他從五百歲走到一千歲,整整五百年時間。
在這個平平無奇的夜晚,他終於抵達目的地,看清霧色之後的景象。
銀月下,少年推開玉梨木的門。
現在已經很晚,小樓的主人,顯然沒料到會有客人拜訪。她回過頭,驚訝地看著他:“珈澤哥哥?”
畫酒疑惑,有什麼事,不能白天說嗎?
然而珈澤滿身酒氣,坐在桌前,看上去很頹廢。
畫酒上前為他斟茶,給他解酒。
看著少女遞來的茶杯,珈澤有一瞬恍惚。
“畫酒,我沒醉。”
他抬起水霧氤氳的眼睛。
畫酒卻注意到,他手腕搭在桌上,懸空的手指在顫抖。
他在害怕什麼?
珈澤依舊看著她。
他如此清醒地知道,眼前的人是畫酒。
是他最喜歡的姑娘。
在畫酒疑惑的目光下,珈澤站起身,高大的身影搖搖晃晃,朝她靠近。
畫酒怕他摔倒,想去扶他,卻被少年的重量帶倒,壓在地上。
幸好珈澤及時伸手,墊在她後腦,不然肯定要見血。
慶幸之後,畫酒剛想道謝,上方的少年,卻忽然傾壓下來,不明意味地囈語:“阿酒。”
他的語氣,都帶著濃濃倦意。
畫酒腦子木了片刻,無比震驚看他一眼,心頭泛起強烈的惡心感,猝然偏頭,避開男人的吻。
珈澤雙眼迷離,緩緩漾開笑意。
那笑意格外絕望。
沒錯,他啊,竟然可恥地妄想著親妹妹。
醉酒,只是他放縱的謊言。
見畫酒毫不猶豫拒絕,珈澤就清楚,自己誤會了她在晚宴上的目光。
但他已經無法回頭,不妨一錯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