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酒搖搖頭,嚇得不停後退。
冥冥之中,她竟然救了一個,未來要殺她的人!
腳下少年什麼也不知道,還扯著她的裙角,死死攥著,不肯放手。
畫酒如夢方醒,狠狠瞪他。
腳下少年卻恍若未覺,露出可憐神情,想蠱惑她救他。
救他?
她恨不得立刻殺了他才好!
但更想冷笑問一句,宴北辰,你知道我是誰嗎,敢來求我?
畫酒很清楚,現在的他,永遠無法回答她的問題。
可不知道,不是他無辜的理由。
她不欠他的,沒有救他的義務。
就讓他死在這裡吧,讓一切回歸原位,對所有人都好。
他本來,就該死在這裡。
畫酒忽然很想大笑。
不知不覺中,她可能早就被宴北辰同化成扭曲的怪物。
看見他流血時的脆弱,她想的竟然是,宴北辰死了,她過去的陰暗,過去的卑微,過去的不擇手段,通通都會消失!
沒有人會知道的。
所以她不會再救他!
“放開。”
她冷漠開口,不再動搖。
少年的手紋絲未動。
身前的小姑娘年歲不大,背光而立,暖洋洋的光讓他産生錯覺,誤以為眼前小姑娘是來救他的。
微光晃花宴北辰的眼。
直覺告訴他,少女應該繪著奇怪的神妝,蓋住額心,瑩白小臉上,唯獨眼眶紅彤彤的。
應該是這樣才對。
她應該蠢乎乎的,看什麼都覺得可憐,揉著眼睛,半跪在他面前,溫柔俯身問他:“你還能站起來嗎?是這樣的,你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所以我求他們不要殺你,你可以離開這裡了。”
為什麼不是這樣呢?
他虛弱得幾乎看不清,頭痛欲裂。
記憶像是虛幻的,又像是虛幻中,曾發生過的真實。
唯一肯定的是,只要他再裝可憐一些,她肯定會心軟救他。
因為她看起來很好騙。
於是他伸出手,向著光靠近,向著眼前溫順的小姑娘靠近。
他篤定,她會救他。
但他的直覺,在此刻失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