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牢籠,畫酒看著她:“那青瑤應該告訴過你,我沒有神心。”
連活下去都很費勁,更別說刺殺宴北辰這種高難度的事。
當然,即使她有這個能力,她也不願意。
赤蓮沒有反駁見過青瑤的事,掌心凝出珠血:“這是赤州血咒,把這個混進他的飲食裡,剩下的,就不用你操心了。這一點,你總是辦得到的吧?”
“別告訴我,身為宴北辰的未婚妻,你連他的飲食都接觸不到。”
赤蓮出言嘲諷。
畫酒沒有辯駁,凝神盯著她遞來的珠血,抬掌接住。
她聽說過赤州血咒,珠血一旦入體,施咒者和中咒者就會一同死去。
也就是說,只要她讓宴北辰服下珠血,他和赤蓮就會一同斃命。
看起來是樁不錯的買賣,不過是針對青瑤而言。
畫酒拿走了珠血。
在她離開後不久,青瑤從暗處走了出來。
赤蓮看向她,遞出真正的珠血,卻在即將觸及青瑤掌心時收手:“我能相信你嗎?”
青瑤並不著急,笑吟吟道:“我同樣憎恨宴北辰,如果不是他,我不會來到這個鬼地方。再說了,除了相信我,你還有別的選擇嗎?別告訴我,你現在後悔了,捨不得死。”
赤蓮最終交出珠血,抬眸問:“我不明白,既然你不相信她,為什麼非要她來一趟呢?她不是你名義上的妹妹?”
“噓。”青瑤抬起食指,抵住紅唇,“你不都說了嗎,只是名義上的。從她與邪魔勾結那天起,她連名義上的,都不再是了。”
至於為什麼要讓畫酒來一趟……
青瑤的眸光冷淡下去:“她不來,怎麼拿到毒藥,去給宴北辰下毒呢?”
赤蓮盯著她,忽然想明白什麼,笑得不能自抑:“你比她更像顏銀那個女人,一樣狠心。”
青瑤不喜歡這個話題,轉身離開陰暗的地牢。
回去的路上,畫酒步履飄忽,像踩在棉花上。
她不得不為自己做打算了。
不同於和親的青瑤,她的身份一旦暴露,就變相證實赤蓮當初說的話,坐實神族奸細名頭。
對待奸細,魔族一向不手軟。
神族不會保她,魔界必定殺她洩憤,連常嬤嬤也不會站在她這一邊。
而宴北辰……他肯定也不會心軟。
畫酒覺得,這一生活得真失敗。
天劫不知何時再度降臨,身份隨時可能暴露,重重危機下,如墨夜色中,淺藍衣裙少女緩緩蹲在無人的小道,用手掌蓋住眼睛。
不對,也許並沒有走到絕境。
畫酒抬起手掌,擦去臉上的淚水。
青瑤贏了她無數次,惡心了她無數次。
這一次,她不想輸,也不想死,即使不擇手段,也要活下去。
至於宴北辰,她不要了。
一天很快過去。
畫酒做好鮮花湯端來時,宴北辰抬頭,詫異看了她一眼。
“你來幹什麼?”
少女身後,夕陽已經沉落,餘暉將她雪白的裙擺勾勒出一圈金邊,很是漂亮。
比那日在城門口,迎接他們的雪鷗還聖潔。
但漂亮與聖潔無法打動宴北辰,他只覺心煩,不知道誰在看門,連稟報都沒有一聲,直接就把人放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