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樁樁,一件件,他都記得。
可現在他不會殺她,畢竟她心愛的丈夫還沒咽氣。
他不能確定哪個是她最心愛的,只好全部送下去,總會有一個正確答案。
這樣才算兌現承諾。
赤蓮強撐著站起身,聲音嘶啞得如同地獄惡鬼,怒目而視道:“你這個小賤種,一定不得好死!我要見魔尊,巫樗你給我出來!”
“去告狀吧。”
宴北辰憐憫看向她。
多麼簡單,巫樗若信了,把他一起殺了不就行了。
哪有多複雜。
這大概是魔界最寒冷的一個冬季。
等畫酒緩過神,魔界局勢已經大變天。
她的院子裡又來了很多新侍女,但那些侍女沉默得像木頭人,從來不和畫酒說話。
畫酒待在院子裡無聊,可王城禁嚴,她被困在這裡,根本出不去。
唯一會和她說話的只有常嬤嬤。
常嬤嬤上了年紀,總愛多愁善感:“外面可亂了,表姑娘還是別出去,待在這裡更安全。”她以過來人的口吻勸到。
可畫酒在意的並不是這個,想起巫樗中毒的事,她忍不住問:“舅舅醒過來了嗎?”
站在她的角度,她希望巫樗早日康複。
常嬤嬤只淡淡說:“醒了。”
再沒有一句多言,似乎極不想提這個人。
畫酒問出真正想問的:“那三殿下去哪裡了?”
為什麼再也不來見她?
蕭索冬季,天域茫茫,一陣風從院牆外的枯枝梢頭卷過。
少女衣著單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仰起小巧漂亮的臉看她。
那張臉上的表情脆弱,彷彿下一秒就要碎掉。
常嬤嬤心頭一緊,走近輕輕將少女攏入懷中,昧著良心說:“三殿下自然有他要去的地方,我們又怎麼能知道呢?不過嬤嬤知道,他現在是安全的,不必為他擔心。”
競爭對手都死光了,說句高枕無憂都不為過。
不過唇亡齒寒,林州王痛失愛女,在舟月的建議下,準備和宴北辰殊死一搏。
常嬤嬤其實知道,三殿下正準備帶兵去林州,但不敢告訴畫酒,害怕看不住她,又讓她跑去危險的地方。
宴北辰受傷了,會有萬千人想辦法救他。
而畫酒受傷了,或許只能悽悽慘慘死在異地。
少女不明白這個殘酷的道理,常嬤嬤只能瞞著她。